鳳起（14）

——

“其實你的目的并不是完全是奧丁吧。”陳雙穎看着玻璃反光面裡坐在邁巴赫副駕駛座位上旁若無人哼歌的白發女孩，在心裡默念。

“哎。”

“楚天驕是一個身上沒有奧丁尼伯龍根烙印的人，他身上必定是帶着什麼奧丁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奧丁才會打開自己尼伯龍根的大門。”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呢？”

“至少在他身上或者身邊沒有某樣東西以前，他是沒有烙印的，”陳雙穎看着車窗外泛紅的燈光垂下眼睑，“不然他也不能結婚生子，混血種都是對危險感知敏捷的生物，如果一開始就有危險，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會和一個普通人結婚。

“他一定是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所以才會決定離婚遠離他們的，這是趨利避害的第一反應，就像老爸當年把我跟陳一銘送回國一樣，把所有危險排除在家人身邊之外。

“而他攜帶的那件東西，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吧。”

“猜到的很快呢，不過這也是你當初不知道降谷零成為混血種之前打算一輩子遠離他的原因嗎？”

“少問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打岔，回答總是想要帶偏我。”

“沒有帶偏，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也很重要……關于你的一切回答，都對我很重要啊。”白發女孩托腮和她隔着玻璃對望，眼睛裡帶着些執拗的笑意，“還記得你回國之後補學的馮夢龍的《警世通言》中的《莊子休鼓盆成大道》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才是人類的常态。”

“那你知道還有一個詞語叫做‘信息繭房’嗎？”陳雙穎與她的視線交彙，嘴角挑起，“它是指人們關注的信息領域會習慣性地被自己的興趣所引導，從而将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中的現象?。由于信息技術提供了更自我的思想空間和任何領域的巨量知識，一些人可能進一步逃避社會中的種種矛盾，成為與世隔絕的孤立者。?

“你是在逃避另一些問題，人類本來就是複雜的，感性的，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井底之蛙隻能看見一隅的天地呢？你希望看見什麼，那麼什麼就會被你看見，但另一些你沒看見的就不代表不存在。

“‘大難臨頭各自飛’是常态，恩愛夫妻因為柴米油鹽敗給世俗離婚也是常态，但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在生命緊要關頭為了保護對方喪命也是常态，父母為了保護子女避免危險同樣也是常态，人生百态各有不同，如果你隻看一個人，隻用極個别事例做示範，那麼你就會一直被困在‘信息繭房’裡。雖然這隻是一個互聯網興起之後出現的詞語，但用在現在完全不違和。

“世界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我也是在此間修行而已，遵從本心做出選擇也是修行，”陳雙穎心想，“所以我也能理解父母的選擇，娭毑和陳一銘那個家夥的選擇。

“不過有時候理解并不代表支持，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我，在零的手裡，”她的話題又回到了白發女孩一開始的問題上，“我們沒辦法知道什麼選擇是絕對正确的，隻能在不斷試錯的同時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在知道降谷零也是混血種的時候她在想什麼？慶幸，當然是慶幸，從感情上來說她确實不希望他和身邊的朋友遇到危險，但他們本身就是追求危險的人。

成為卧底警察并不是壞事，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能遊走在灰暗之中，但時常會面臨巨大的危險和挑戰，如果有言靈，那會給他的性命再加上一道安全鎖。

“天真的有點傻氣了。”白發女孩歎氣，哈口氣在車窗玻璃上畫了隻小豬指代她，“沒錯，楚天驕攜帶的東西确實是我的目标之一，我要知道它的下落。”

“那是什麼東西？值得你如此上心？”陳雙穎面不改色的從那隻小豬身上移開視線，“其實在和奧丁和伊萬的對戰中你消耗很大吧，對于現在的你來說，不然也不會突然消失。但現在突然又拉着我到這裡，那件東西肯定相當重要，奧丁想要，你也想要。”

“你對龍族怎麼看？”

陳雙穎一愣，也不知道問題怎麼突然拐到這個有些龐大的話題上來，思索片刻便回了個比較籠統的答案：“數萬年前統治地球的智慧生物？”這是他們課本《龍族譜系學》上的一句話。

“那麼人類呢？”

“你想說什麼？”

“兩千兩百多年前，自稱祖龍的純血龍類嬴政下旨号令書同文車同軌，文字和圖書當然是傳承智慧和文化的最大渠道，人類尚且有文字傳承，龍族當然也會有。”

“嬴政是純血龍類？！”

“很驚訝嗎？畢竟你們的課本上說的是高階混血種，中國古代的皇帝号稱真龍天子，你難道沒有想過其中和龍族的關聯嗎？畢竟他們是曆史上唯一敢公開自己身份的龍族，不過達不到四大君主的血統而已。”

“……好吧，好吧，那麼荊轲是混血種？”

“你怎麼不猜測他是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