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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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之前在醫藥會社工作過?”
“是……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方便說一下會社的名字嗎?”
“好像是一個白字開頭的制藥會社?不過那也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這個應該沒有關系吧……我不太記得了,那時候我還很小。”
一間私密性較好的咖啡廳内,四人對坐,一邊坐着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另一邊則坐着陪同筱原有希而來的川越美江。
剛剛提出問題的是降谷零,下午的陽光從玻璃窗照射進來,點亮了半張他手裡拿着的昨天筱原有希回去整理的委托資料。
在昨天和幼馴染商量過後,兩人最近沒有任務在身,畢業論文也已經在終稿階段,可以接一些委托,所以諸伏景光當晚就講同意接委托的消息告知了川越美江,四個人約着今天下午在早稻田大學附近的一間咖啡館見面。
這兩年他們追查的東西或多或少都會牽扯到“醫藥”相關,因此看到熟悉的領域相關兩人警惕的雷達不約而同響了起來。
諸伏景光看向坐在對面身邊攤開着本紅殼書,手裡捧着杯美式咖啡眼神有些神遊天外,眼袋下面有明顯青黑的川越美江,心裡的疑問被壓下,隻是覺得她昨晚肯定寫論文到淩晨。
他在對方回神以前重新将目光投注在自己手裡分到的資料上面,重新再看一次——
失蹤人:筱原知伸,男,53歲,随資料附上的照片是一張中年男人的駕駛證證件照,頭發有明顯的秃頂症狀,但比同齡許多已經肌肉松弛看起來步入老年的男性來說看起來年輕,像是四十歲上下,太陽穴上有一顆凸起的黑痣,眼神裡帶着些微的不自然和警惕,應該是不适應如此直視鏡頭的拍照。
“你清楚父親是因為賭博欠債,還是其他經濟類的欠債嗎?他有沒有什麼仇家?”諸伏景光問。
“我媽媽沒,沒說清楚。”筱原有希深呼吸道,“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有在賭博,很大可能是賭博欠債。
“他的運氣有時候會很好,會賭赢一大筆錢,他就會拿給我媽媽讓她在娛樂圈裡打點,還有給我當學費;有時候運氣不好,像現在這樣到處逃債,但因為他跟我媽媽很早就離婚了,所以一直沒有人來找過我們。
“這是第一次我們被找上門,我現在完全聯系不上我爸爸……”黑發女生擡手捂住臉,“我猜到了他的錢經常來路不正,但是我們都是靠他一個人養着的,所以我真的沒辦法了——”
降谷零放下資料:“你知道他經常會去的地方有哪些嗎?東京?大阪?Ohi賽馬場?Maruhan Pachinko?Casino Vienna?還是其他的地下賭場?”
賭博能有大筆錢進賬的遊戲場往往背後都有官方或是黑/道資金支撐,但也隻有少部分人能從賭/場赢得大筆資金,所以他率先将幾個大型的場所提了出來。
“……沒聽過。”筱原有希茫然。
“小有希完全是這方面的白癡嘛,”川越美江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提神後放下杯子歎氣開口了,“降谷你這樣問沒用的,這種乖乖女肯定不會去那種地方——”她左手托着下巴看向筱原有希,“不如先來聊聊吧,說不定聊着聊着你就想起來了,這些年你既然猜到了你爸爸有賭博,那你的依據是從哪裡來的?”
桌上的兩個男生也看向她。
筱原有希踟蹰一下還是從放在腿上的包裡拿出一張粉白色的卡片壓在裡桌上:“我隻是沒有聽說過你們剛剛說的那些名字。我昨晚問媽媽,她給了我一張這樣的名片,這是我爸爸前段時間拿給她的——叫‘極樂館’。
“你們有聽說過嗎?是不是東京新開的賭場?這種名字的應該就可以當作賭博的證明吧?”
“可是這名字聽起來就很像歌舞伎町裡面的店鋪吧?”川越美江一臉疑惑的看向她拿出來的名片。
卡片是由内而外的粉白色漸變,上面用藝術體書寫着“極樂館”三個大字,金色的鑲邊工藝,字體微微凸起的光澤使用的是水晶UV,晶瑩剔透,字體邊上的櫻花菊花錯落排列,看起來就是一個縮小的工藝品。
不過等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接過來翻面看之後,才發現“極樂館”是這張看起來價格不菲的名片上唯一的字體了。
“裡面是金屬的,”降谷零在感受過卡片的硬度後說,“硬度很低,如果強行按壓會變形,外面裹着一層油彩紙而已。不過我沒聽說過東京或者附近哪裡開了一間這樣的新場館,如果用這種質量的卡片做名片的話,應該是更加私人定制化,或者跟高階層接觸的邀請制私人賭/場。這類賭場通常都有固定客戶,我們不知道也很正常——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你爸爸有時候會赢一大筆錢了。
“這種名片的制作工藝很獨特,如果去查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是哪家做的。”金發青年将他拿起的卡片遞給身邊的幼馴染,放下手裡的資料雙手交叉握拳垂放在桌面上,“我們可以接你的委托,但你委托的具體是想要達成什麼,這個我們現在就要簽訂協議商量好。
“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同時報警會更好,我們跟警察那邊同時調查,警察也能派人保護你跟你媽媽,你的顧慮昨晚川越同學已經告訴我們了,但我認為那些娛樂炒作并沒有人的性命重要,如果那些人真的把你抓走賣掉或者傷害到你跟你的家人以後,所有的傷害都是不能逆轉的。”
“……我知道了。”筱原有希的臉色有些蒼白道,“拜托你們幫我找到我爸爸的下落就好,其他的我會自己注意的。”
在簽訂協議支付定金後,筱原有希離開了,剩下川越美江慢吞吞的把咖啡喝完,看着對面兩個男生整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