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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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麼有錢還當人販子？”

“說的也是。”男人站起身，“你叫什麼？廣東這片的有錢人家還沒有我不認識的，說不定我就認識你的家長呢。”

“封雅，封狼居胥的封，優雅的雅。”

“封狼居胥？你們小學就教這個嗎？”

“你猜。”封雅跟着他起身，和他一起亦步亦趨走下階梯，“所以你認得嗎？”

在聽男人說廣東這片沒有他不認識的有錢人時，封雅還是想要探聽一下的，八九歲的小女孩正是想象力天馬行空的階段，對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想象也是來源于影視劇裡——棕色金色的卷發，華麗的衣服，住在像宮殿一樣的大房子裡，她偶爾會想象母親從前的樣子。

或許……她可以悄悄打聽母親的家人？

從她記事起她就是沒有見過外公外婆的，父母在家中從來沒有當着她的面談論過母親的長輩，像是從來都不存在，母親是從漂亮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

但是她能猜出媽媽偶爾失神是在想念什麼。

從蛛絲馬迹裡尋找母親的過去，然後不經意的提出來觀察母親的表情，她經常是興喜的，但興喜過後又露出封雅看不懂的表情。

“爸爸現在也給了媽媽很棒的生活哦，所以媽媽不會想以前。”女人說，“人小鬼大，去幹你自己的事情去。”

但是母親衣櫃首飾櫃子裡的東西從她記事起就沒有添過新的，雖然被保養的很好，但封雅知道，那些物件和衣服有些比她的年齡還大。

她去過同學家做客，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人的父母沒什麼兩樣，在客人面前彬彬有禮，偶爾發出點真性情，但母親那次去學校是封雅唯一見過一次她在外人面前露出鋒芒，平日裡都是極其溫柔的。

溫柔如水，這是她看過的大多數故事書裡作者對母親形象的描寫，但故事裡還有描寫慈父嚴母，他們的母親會在他們犯錯的時候生氣教育他們，會生氣。

但她的媽媽不會，隻會像是個漂亮花瓶一樣被擺放在家裡讓人欣賞。

封雅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明明……明明她是那樣帶着尖刺的人。

所以媽媽以前是什麼樣子？

她居住過比洋房還要漂亮的屋子？封雅想象不出來那是什麼樣的屋子，但是她有機會去看看洋房長什麼樣。

“廣東這邊沒有姓封的大老闆，倒是有姓解的，你認識嗎？”男人先領着她到了中介店鋪，招呼店裡悠閑的工作人員拿出一個厚厚的房産冊子，打開攤在玻璃櫃上，“這裡就是我們公司全部轉售的洋房了，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我再帶你過去看。”

“真的沒有姓封的嗎？”封雅有些執拗的仰頭看着他。

“廣東内真沒有啊，”男人摩挲着下巴，“不過你要是擴大點範圍，河南陝西那邊倒是有姓封的大戶人家，不過我不熟。”

“河南陝西？”連地圖都沒有認全過的封雅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離廣東很遠，跨了大半個中國呢，等你初中學地理就知道了。”男人随口應付，把冊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不過你跟我走不用通知你們老師嗎？萬一她報警怎麼辦？”

封雅被他這麼一提才想到這個問題，整張臉皺了一下。

“你這裡周末開門嗎？”但是封雅是個很有決策力的小孩，她冥思苦想一會問道。

“開的，哪能拒絕錢上門呢？”男人單手撐在玻璃櫃上看她。

“那我現在先看看冊子，周末我再來找你，你帶我去現場看看。”封雅說着接過冊子翻頁，“謝謝你，林叔叔。”

封雅無視了圖冊旁邊标注的帶一長串0的數字，頗為認真的查看起“洋房”來。

“這幾棟都是新巴洛克主義風格的建築，你看照片上有大量的曲線和對稱，強調豪華、張揚和動感，它們旁邊從前就是英國領事館和一個英國的大公司，不過現在那片基本上都是文物保護區了，出售獨棟洋房的很少，”男人笑着和她介紹，并沒有因為她是一個小孩就把她丢在一邊。

“還有券廊式建築，這種建築風格最開始是從地中海沿岸傳開的，特點是平面簡單，在建築外圍設一圈或一段外廊，适合炎熱多雨的廣東……

“這是沙面建築最多風格的一類，折衷主義建築，19世紀末20世紀初外國人最喜歡的款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