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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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拿着從區議員那裡“敲詐”過來的通行證通過了極樂館入口的檢驗,不過耳朵上挂的微型耳麥和身上藏着的槍全都被搜查了出來,在耳麥對面諸伏景光沉聲“一切以安全為主”的叮囑聲中當着門口的侍者捏碎了耳麥,将手機和槍都交付了出去,得到了一張可以兌換籌碼的憑證。
“隻要在這裡赢得十億日元,就可以交換一個願望,”侍者微笑着将憑證卡雙手奉上,“什麼願望都能為您實現,無論是獲得權勢,還是殺人越貨,祝您享受愉快的夜晚,先生。”
降谷零接過,沒有再多言語,目光隐晦的把建築内打量一遍——這裡的所有侍者都是混血種!
穿着和服,臉上塗白的大和撫子臉上帶着公式般的笑容,為一個個客人拉開入館的三米高木門。
侍者們毫不掩飾自己的黃金瞳,一雙雙眼睛打量着客人,像是毒蛇一般用目光挑剔着他們,但沒有一個客人發覺,依舊沉迷在小調曲中——籌碼嘩啦啦的響動,荷官發牌的聲音,老虎機和小鋼珠的咔咔聲,女人的笑聲,各種洋酒醒酒的氣味和雪茄的氣味萎靡的交纏在一起。
金發黑皮青年神色自若的融入了其中。
要調查一個人的痕迹,是一件很難,又不算太難的事情。
隻要知道一個人的過往痕迹,經常出沒的地方,就能在相應的地方找到與之相熟的人,尤其是筱原知伸這樣賭/博,常年處于灰色地帶的人,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或者威脅,就能讓這些人開口把身邊的人全都賣出去。
賭/博就像是毒/品一樣蠶食着人的意志。
在獲取了他們可能會出現的地點後,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就進行了緊鑼密鼓的調查——日本最近灰色地帶被炒出了高價的“極樂館通行證”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也就是委托人筱原有希帶來的印花名片,而調查完關于卡片相關的信息,得知這張名片的貴重後,兩人就直接作出了委托人可能面臨死亡,或者已經死亡的推測。
其一,通行證不在市面上流通,一票難求,雖然不知道它的發放資格要求到底是什麼,但也就在兩人調查的這幾天,他們通過位于公安的橫田裡奈處得知,東京就已經發生了不下五起殺人案了,而在案發現場都有一張這樣的通行證,死者被一刀割喉斃命,下手極為娴熟狠戾,已經被公安接手調查并案處理。
還有好幾起相似的殺人案,不過沒有發現通行證。
通行證明面上似乎是不記名的。
其二,根據筱原有希接到的催債綁架電話來看,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可能性,是筱原知伸偶然得知了通行證的獲取方法,蹲在某個殺人現場,獲取了通行證,同時被同樣想要獲取通行證的人發現,威脅,所以才在失蹤前匆匆将通行證交給家人。
直到降谷零來到這裡,聽到招待的侍者臉上面帶微笑說出那句話之後,才懂了那樣一張卡片為什麼這樣讓人趨之若鹜。
不,或許說,應該是讓某些人趨之若鹜。
極樂館的幕後主人将整個日本變成了殺人遊戲樂園,并在滿足賓客遊戲要求後在殺人現場投放新的入場券,放出消息吸引貪婪的人上鈎,成為他的新顧客。
降谷零内心的警鈴敲響到頂點。
賭桌上當然有輸有赢,赢家獲得願望,那麼輸家呢?為了一個不太可能實現的飄渺願望踏入欲望之城的人會發生什麼?
在降谷零兌換籌碼的時候,他的問題就被解答了——一個穿着與這裡有些格格不入的男人清空了自己桌前的籌碼,被侍者從凳子上拽着椅子拖下來,絲毫不顧及其臉面的把他往裡面的大門拖過去,在邋遢的男人想要大吼大叫的時候,侍者拿出一管彩色的試劑直接狠狠的紮入男人的脖子。
全部注射進去。
然後像條狗一樣癱瘓在地上,猛烈抽搐,被路過的侍者搭把手就拖走了。
而降谷零利用憑證兌換了五個黑金色,代表一千萬日元的籌碼——事實證明,入門的通行證并不是什麼不記名的卡片,而是根據身份地位也有分為不同等級的——兌換結束後,降谷零目睹自己身後的人拿着憑證隻兌換出了三百萬日元,在兌換處的侍者笑着問要不要加碼的時候,後者沒有多思考就用自己的半條性命兌換了兩千萬日元。
再後面的人,用自己的女兒抵押兌換了三千萬日元。
想要在這裡赢得十億日元并不是難事,就算隻有一百日元,加入不同籌碼開盤的牌桌,不停的赢,不斷加碼,十幾二十局就可以堆出十億這個恐怖的數字。
那麼那些從□□裡被挖走的侍應生又去了哪裡?
降谷零從侍者手裡端過一杯紅酒,湊到了圍着一圈人,似乎最激烈的牌桌邊上,眼睛透過玻璃杯的反光觀察室内的攝像頭和布防,單是這一張牌桌,就有五個攝像頭對準着這裡,其他牌桌大小不等,或許暗中還有更多。
筱原有希的委托可能要完不成,但涉及猛鬼衆的産業,近兩年降谷零也暗中涉及過不少,隻不過沒有一個像是這裡的布防一樣嚴密的,看來這裡确實是猛鬼衆在關西的重要據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