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重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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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隻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穿着白大褂的警察廳心理醫生坐在辦公桌後雙手交叉平放在桌面,“失眠症狀還是很嚴重麼。”
“……也許是之前躺了太久。”降谷零坐在他對面自嘲道。
“但是我不得不說的是,降谷先生,你現在的心理狀态是不能通過我這裡的心理評估的。”心理醫生放緩了語氣,“這是大多數卧底警察在活着結束任務後都會有的狀态,你現在需要更多的放松和休息。
“黑田管理官當然是希望您早日回到崗位上協助他的工作,我也聽說了幾個月前公安剿滅一個黑色組織的事迹,你是主要負責人。
“但是噩夢、失眠、逃避相關的情景和話題,過度警覺,這些都是戰争後遺症的主要症狀,你比我更清楚。
“管理官給你放了長假,那麼就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吧,去旅遊,和朋友聊天,都可以。”
“……我沒有什麼朋友了。”金發青年低聲呢喃道。
“人生是一條向前的軌迹,或許你曾經會有死在戰場上的想法,但是既然現在活了下來,那麼也需要收拾心情重新面對新生活不是嗎?”心理醫生說,“你需要給自己找一個新的錨點。
“聽說你養了一條北海道犬?寵物的陪伴也能放松心情。希望下次見到你,會和今天不一樣。”
降谷零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點頭和心理醫生告别,拉開心理辦公區的大門走了出去。
今天是他出院後的第三次心理測評,警察廳所有的卧底警察在結束長期卧底任務後必須在心理部完成心理狀态評估并且達标後才能回到工作崗位上。
為了盡早回歸,協助同事們一起清理組織的後續收尾事物,在醫院清醒過來的第二天降谷零就申請了心理評估。
不合格。
第二次同樣。
再就是今天的第三次。
在組織卧底的這八年他經曆了所有好友的離世,在組織裡“冷眼旁觀”琴酒無數次處決卧底,為了身份不暴雷,卧底工作不功虧一篑,最終他也親手殺過和自己同樣的卧底來鞏固組織的信任。
下午的陽光徐徐的照在從警察廳辦公大樓走出的金發青年身上,卻驅散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即便是必要的手段,但手上沾滿了太多的血,如今多年覆滅組織的夙願達成,他竟然一時半會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了。
直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降谷零才回神,抽出手機,是備忘錄的自動提醒——今天是要去工藤宅探望那位一直沒有蘇醒的小姐的日期。
回家推開公寓門,準備換身衣服再去工藤宅的降谷零卻發現家裡有些許的不對勁——往常隻要他一回來就會從房間裡沖出來繞着他的腿不斷轉圈的哈啰頭一次沒有出現。
來不及換鞋,降谷零的手伸向後腰的配槍——黑田兵衛并沒有讓他上□□槍——警惕的往客廳走去。
空氣中有淡淡的魚腥味,和某隻可憐小狗低低的“嗷嗚”聲。
等他快步走到客廳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可憐的白色小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吓一般縮在客廳角落,不停的發出嗚咽聲,而他沒有什麼家具單調的客廳單人沙發上坐着一個穿着露肩睡裙的白發女孩,手裡拿着半條被咬過的,顯然是他昨天殺好放在冰箱裡冷凍的金槍魚在手裡。
白發女孩睜着一雙赤金色的眼睛回頭看他,臉頰鼓動嚼着什麼東西不言而喻。
降谷零背後一涼,像是被什麼猛獸盯上了一般。
“……你醒了?”在“你怎麼在這”和“你醒了”兩個問題中,降谷零沒有收回握住配槍的手,慢慢靠近,問出了後者。
女孩疑惑的歪了歪頭,左手抓着那半條金槍魚轉身半跪在沙發上,向他伸出了右手手指。
“咔咔!”降谷零直接把配槍抽出來并且上膛,過程三秒不到,槍口對準了女孩的腦袋。
“不準動!回答我的問題!”降谷零盯着她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
然而女孩的食指直接無視了黑漆漆的槍口,越過,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一顆金色的光點從他的額頭引出來,順着女孩的手臂轉動,最後融入了女孩的額頭。
“我是你的主人。”女孩收回了手,順勢轉身窩進沙發,口中的語言有些生澀,但很快就适應了下來,“不過為什麼你們人類總喜歡拿武器來威脅我呢?明明一個兩個都弱不禁風的。”
“你剛剛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