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重現（13）

——

“這也要算？”

“他殺你，我救你，這不算嗎？”

看着大和敢助黑着臉和其他同事把突然暴起然後被從審訊室裡走出來的人一個眼神震懾在原地——然後被好幾個警察按在地上的人帶走離開，降谷零開口問道。

“我在你眼裡到底有多‘手無縛雞之力’？”降谷零壓低聲音，咬牙，“我沒那麼脆弱，這種事情以後不用你來動手，你真的不怕别人發現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他們發現不了。”女孩摘掉口罩悶悶的說道，指了指自己的一雙黃金瞳，“有它在，不會有任何人類發現，除非是我無意識的時候，在我清醒的時候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看見它原本的顔色。

“還有，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副要死的樣子，還說你自己不脆弱？”女孩的手伸向他的左胸口，絲毫沒有避諱的按了上去。

咚咚。

咚咚。

“人類最脆弱的就是這幅軀殼，你現在是我的人——”女孩仰着頭說，“三次，隻是給你猜到我身份的時間。我的血裔，當然不能那麼輕易就死了，畢竟你是我血裔裡唯一的人類。”

降谷零的話卡在喉嚨裡，喉結滾動，神色不明的看着她。

他的心髒在女孩的手掌下緩慢跳動着。

“你——”

“人類怎麼那麼難養啊，以後我都不要再有人類血裔了。”女孩嘟囔的收回手，“那群混血種到底是怎麼形成的……算了，等尤彌爾來了再問她。

“快點去結案，你沒忘記你之前答應的事情吧。”

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降谷零即将開口的話，他從外衣口袋中拿出手機直接接通放到耳邊。

“降谷先生！前田智和遇襲！小林華在我們的監視下失蹤了！她剛剛說要出門去接今天給莊園運送食物的車，我們明明很小心跟蹤但是還是被小林華發現了，她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住家女傭！”

“馬上去搜她的住處。”降谷零眉頭一擰吩咐道，“派一隊人保護好前田智和，他是重要證人！——諸伏高明警官還在不在？”他下意識就要擡手去握住女孩的手腕，帶着她一起往外走，但是想起先前她不允許的“指令”，動作還是停在了原地。

“在的！是高明警官推開了前田智和，不然前田智和中槍的位置就是心髒了！”

耳邊是下屬們的彙報聲，而眼前是曾經下過禁止命令的人。

秋日風涼，在來審訊室前為了減少女孩的身份暴露和後續手續，降谷零從自己的車後備箱裡找來了能把人裹的嚴實的黑色外套，棒球帽口罩等一套遮掩身份的行頭給人穿上。

此時她或許是覺得有些熱，衣領依舊立起遮擋着半張臉，但胳膊上的袖子卻已經挽了起來，露出和黑色衣袖對比分明的雪白手臂。

“保護好高明警官。”降谷零看着女孩的手腕說，“聯系行動組對小林華進行逮捕，一定要抓到人，我很快就到。”說完挂斷了電話。

“不走嗎？”女孩看向他，“不過這個小林華又是誰？我确定殺死前田美代子的人确實是前田智和。”

“可能是你猜出來的那個組織裡的人。”降谷零擡眼看向她，“通風報信的就是剛剛要殺我的那個——抱歉，在此之前我能先問問，你為什麼會在遇到前田惠之後，答應到她家裡去做客嗎？

“還有，你到底為什麼會答應蘭小姐一起到長野來？”

“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我來旅遊。”

“這是真正的原因？沒有任何欺騙的成分？”

“當然，是前田惠自己要成為我的導遊的。”女孩平靜的看着他，“也是小蘭主動邀請我的，我從不說謊。”

“這些是真正的原因，但是是之一對吧？還有其他的原因，雖然你沒說，但也不算撒謊。”降谷零說，“你可能從某種我不知道的渠道了解了長野即将要發生的事情，或許這件事情會牽連我，所以你才會來長野，我說的對不對？

“而你對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隻要我這個‘血裔’沒有事，其他的事情對于你來說就是浮雲，你确實是來旅遊的。

“那麼‘血裔’對于你來說到底是什麼？”此事審訊室隻留下了他和女孩兩個人，“第一次你救我，是因為我瀕死，達成了成為你血裔的條件。昨天和今天，是因為你認為你該救我，所以救了我。

“第一次救我你并不是自願的對吧？‘血裔’，就算是吸血鬼也不會讓他們不清楚身份的或者随便的人成為他們的‘血裔’，除非他們同樣瀕臨死亡，或者深受重傷，需要傳承，才會将自己的血給别人，達成‘血裔’。

“我們之間一開始就不存在信任。”降谷零說，“你有這樣的能力能救一個已經幾乎宣告死亡的我，你也一定有能力解除我的血裔身份？為什麼不直接殺掉我去尋找下一個？

“是因為你‘執法人’的身份不允許你直接殺人，還說因為，你身受重傷昏迷醒來以後暫時隻能有我一個‘血裔’？

“我不能死，或許死了不會直接傷害到你，但是還是會有間接傷害承接到你的身上。

“所有的邏輯我都能想清楚，唯獨想不清楚為什麼第一次救的是我。”降谷零看着女孩的黃金瞳說道，擡手去握她纖細的手腕，那個指令解除了，他感受着女孩的脈搏，“這個世界的‘執法人’并不是隻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