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重現(24)
——
“……他還沒有要清醒的迹象……”
“……你當……記憶……好……的?”
降谷零能意識到自己在夢裡,因為他好像聽到了hiro的聲音。
若隐若現模糊的交談聲離他遠去了,他仿佛被包裹在一片黑藍色的迷霧之中,原來夢境是這個顔色嗎?
“咚——咚——咚——”
遠處似乎還有低沉的雷鼓聲音在敲響,但他卻沒有覺得那聲音陌生,反而還有一股親切感——就像是厚重的烏雲之下必有雨水、冬日雪水融化樹木必會長出新芽、夏日的到來必是蟬鳴昭告一樣自然的規律讓人安心。
“咚——咚——咚——”
這是他從結束與烏鴉軍團的決戰和卧底生涯,昏迷清醒後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夢裡聽見這個聲音,找不到源頭,也許是掩藏在他厚重的夢境迷霧之中。
而他頭一次發現自己在這裡可以睜開眼睛了。
但是身體仍然是不能動的,視野固定。
“喂,zero。”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快點醒吧,我們……見……”
還沒有等他看清是誰拍了他的肩膀,他就被設定的鬧鐘叫醒了,黑暗中,降谷零躺在床上,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闆,熟悉的房間,在卧底生涯結束後,他依舊住在這間從沒有暴露過的安全屋裡,隻有零組少數幾個下屬才知道公寓位置——現在還要加一個人,那個改名藤峰咲良的神秘女孩。
五點三十分。
簡單洗漱後他按照往常的訓練強度在一個小時内完成了訓練,回來洗澡,然後對着全身鏡換上藏青色警察正裝,将下屬們送來的在他昏迷那段日子錯過的授勳徽章佩戴在胸前。
七點零五分,他戴上了警帽。
距離降谷零上次穿這一身,已經是在八九年以前了。
隻不過新配的肩章代表警視,排列整齊的三線,兩側為藏青,中間為金色,三條線貫穿了他九年的卧底生涯,也見證了四位同期好友的離世。
親友守靈已在早幾日完成,今天舉行的是告别式。
本次葬禮的大部分犧牲卧底搜查官都是屍骨不全,因此警視廳和警察廳為他們收斂屍骨後都會統一安排火化,今日隻有最後的告别和緻辭,以及活下來的同事們展望未來。
而因為一些卧底搜查官還有親人在世,他們每人的墓碑都是沒有名字的,以防在未來牽連家人。
告别式在東京郊外的一處墓園舉行,在這處墓園裡,降谷零曾告别過三位好友,今天終于輪到了最後一個。
緻辭,摘帽,降旗,哀悼。
幾百隻鴿子在墓園中起飛,白鴿羽翅伸展,飛向碧色晴空,像是承載着卧底搜查官們的靈魂,讓他們重新飛在明日之下,脫離灰暗的世界。
最後,警察們親手将自己同僚的骨灰放進墳墓。
“你好像放松了一些,降谷。”穿着黑色西裝的諸伏高明合上墓碑後的石蓋,“景光會高興的。”
“隻是好像終于放下了一個擔子,”降谷零低聲說着,将懷中的菊花和清酒放在墓碑前,“景去世之後,我總是夢到那天的場景,不敢忘,不能忘,怕我忘了就沒有人再記得了,如果我都不記得了,那怎麼給他報仇……烏鴉軍團被消滅了,我的執念好像也消散了一半。
“當初他們讓清道夫把他丢進東京灣,我已經做好了再也見不到他的準備,能送景最後一程,已經很好。”
兩人一起直起身,目視着無名墓碑。
遠處是佛教僧侶的誦經聲,和其他卧底搜查官親屬的低聲啜泣聲。
好好休息吧,景。
而距離他們不遠處——
“所以你為什麼要來啊,這裡也沒有你認識的人吧,咲良小姐。”這是一同來參加葬禮的工藤新一。
“有你認識的人?”這是白發女孩。
“我好歹也是……這個不重要,但是降谷先生安排了我看好你,你可不要随便亂走啊,小心哪個墳墓裡的人就詐屍出來把你吓死。”工藤新一企圖用言語恐吓這位便宜“小姨”。
女孩若有所思:“原來都化作飛灰了還能起死回生嗎?這是什麼陣法?”
工藤新一:“…………不能,我講鬼故事。”
“你昨天跟小蘭道歉了?”
“你怎麼知道?”
“昨天一整天都在強顔歡笑,今天好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