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泡泡邊緣擠來擠去的,是從小美系統裡一起被抽出來的——陳衡。
他自M市建立起來後,就跟着被切分的母樹,一起潛伏進了小美系統裡。
“你有什麼想法嗎?”謝安安解釋完後,偏頭去問苦主的意見。
而苦主夏嶺南,還沉浸于生離死别的峰回路轉中,隻顧着沖謝安安貼貼傻笑。
“留到你這好了,因為他你才受了這麼多苦。”謝安安對着母樹說到。
比起把滑不溜手的陳衡帶回去、給自己找麻煩。相信和他有仇的母樹,更能讓對方的生活多姿多彩。
血紅色的小樹得到了許可,幾根樹枝很快探過去,把黑色的小蟲子包裹吞噬了。
遠處飛過來的流光慢慢減少,最終停了下來。
面對母樹,謝安安同樣也心情複雜。人家一個知恩圖報的高等生物,卻被人類折騰白受了這麼多罪。最初的誘因,還可能是自己連印象都沒有的親媽。
“抱歉啊,你以後自由了,回家吧。”
糾結了半天,她隻能擡手拍拍流光泡泡,再把手裡提着的小蘑菇一起丢進去。
母樹跑的很快,一副要閉關三千年,再也不要見到人類的樣子。
“那接下來我們也......”
“回家。”夏嶺南這次反應的很快,笑着牽起謝安安的手。但還沒走兩步,就又停了下來。
差點把陳曉序忘了。
謝安安示意他去忙,坐在一旁掏出紙筆,準備給陳老将軍和崔翠分别寫封信。交代一下——嗯,他們看到信就知道了。
等兄弟兩個聊完,已經日漸黃昏。陳曉序明确表示,自己要留在這個世界。
“我在這努力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當上二把手,你們走了正好我當老大!誰跟你倆似的——”他嫌棄的揮手,“快走!兩個外來人,離開我的世界。”
“真就這樣留下啊?其實将功補過,回去.......好像也得蹲幾年?”謝安安問完,自己都有點被說服了。
夏嶺南偷偷和她咬耳朵:“他舍不得這的同伴,都是一起拼殺過來的。這個世界被攪得亂七八糟的,也需要人慢慢打理。正好算他在這流放了。”
“嗯,有道理。陳将軍也找失蹤的小孫子好久了。聽說小孫子先天不足,羽毛和體型都不太好看,但是以陳将軍的為人......他可是超級護短。”
“才不會依照孩子有沒有出息,滑動變阻器一樣調節對孩子的愛。”謝安安有意大聲說出來她的觀察,至于最後有沒有相認,就隻能看緣分了。
“我聽到了!!你們怎麼還不走!”被戳中心事的鳥暴躁,激動的原型翅膀都漏了出來,扇起一大片煙塵。
“走走走,還有那個漂亮的巢,咱們也想辦法打包帶走。”
兩個不怎麼負責的首領攜手去美美築巢,留下勞碌命的小灰鳥,帶着兩封信回去挑大梁。
“殿下嗚嗚嗚嗚——”崔翠的漂亮羽睫上又沾了淚,隻是這次沒那麼愁苦了,反而多了幾分欣慰。
陳朗的爪子因為激動,再次漏了出來,鋒利程度不減當年。
他對着一屋子小鳥商量:“現在連根鳥毛都找不到,說什麼?史書怎麼寫?”
“......我們舊朝的最後一任王女,和新朝的第一任首領........在神火降世後——”
“呃、一起,私奔了?”
——
一起回到世界的樣子,竟然和夏嶺南在小蘑菇裡幻想的别無二緻。
墓園已經全部被清空,市長他們站在墓園前等待。而他和安安攜手出現,像是歸來的英雄。
不是像,他們就是歸來的英雄。
市長周淮依然穿着精緻的西裝三件套,秘銀的鏡鍊垂落在肩膀上。他依然操着那口翻譯腔:“歡迎回來,我那歸來的勇士們——”
宛如rpg遊戲裡沒用國王的發言,讓站在一旁的趙霏,不着痕迹的給了他一個肘擊。
“辛苦啦,有受傷嗎?”趙霏心疼的把謝安安看了一圈,見兩個年輕人都沒事,才解釋到,“我收到你的求救信号,但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隻能聯系了嚴律他們來幫忙,再把永眠剩下的殘黨收拾掉。他們連續進了好幾個世界找你們,還沒來得及找到,從今早開始,墓園突然一片一片的消失了。”
趙霏的形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笑起來。“壓在全體市民心裡的墓園消失”這幅場景,值得每個慶祝的日子,都拿出來再看一遍。
“那時,我就在想,可能和你們倆有關系。我們安安、還有嶺南,都特别優秀。”
市長在一邊煞有介事的點頭,依然不肯放過今日份的廢物國王劇本:“哦是的,我勇敢的朋友們。你們值得最高的嘉獎!”
“那麼接下來,我能有這個榮幸,傾聽一下你們的冒險經曆嗎?”
“前幾天,人設卡對大家的要求變得更嚴格了。”趙霏低聲對着謝安安解釋。
面對這個壞消息,謝安安和夏嶺南卻忍不住笑起來:“比起冒險經曆,也許有另一個消息大家會更想聽。”
如果把M市比作一個蓄水池,每個市民都是其中的一滴水。那從現實世界來到M市,就是從入水口進來;而ooc後,被撕卡安排進胚芽世界,就是随機從某個出水口出去。
但現在,墓園完全關閉,所有出水口都已經被封死。剩下的唯一一個和外界的聯通口,就隻剩下了現實世界。
而根據系統流程來看,從這個蓄水池被趕出去的、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被撕卡。
“哦,真是個合理又瘋狂的推測。”周淮撚了一下鏡鍊,“但很值得嘗試。”
“問題是,誰來試。還有,要說服所有市民去撕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會議室裡,趙霏一針見血。
宛如夢回謝安安進入墓園前的時刻。
還是那個熟悉的大會議室,還是高層大佬們為了M市的變革開啟會議。隻是這次,謝安安和夏嶺南都坐上了主桌。
最前面的市長哼笑一下,說話聲音絲滑典雅:“這種時候,當然是要派出我們中最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