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呢?”
神像眼睛閃了閃,好似瞥了女孩一眼。随即,一個男人從神坐底下帷帳中摔了出來。
男子一身考究的銀灰色西裝,那張布滿冷汗的臉似被刻意漏出來似的。
“森先生/老公/老公!”
兩個女人都想上前一步,吓得男人一抽。
夏油傑本能想攔,一動發現自己能站起來了,立馬走下台階将男人扶起到一旁。
他仔細一看,這人果然能和任務書中的報警人對上。
他看上去三十多歲,滿是害怕的臉保養良好,蹭有幾道灰泥;頭上有打了發蠟的痕迹;領結扯松,襯衣扣子散開;小臂、小腿和隻穿了襪子的腳上滿是灰塵。小臂外側西裝上還有幾片抹開的污泥水迹,大概是拿來抹臉了。
洋子二号很久沒能這麼近距離和男人說過話,激動地想湊上前去。隻是身周突兀落下數根木欄,将她團團圍住。
眨眼間,除了夏油傑和佑裡其餘幾方都被圍欄單獨控制起來。
洋子一号依舊抱着孩子。
無臉女被木棍直接定在了地上無聲呻吟。
現場一時間很有審判廳的味道。
佑裡嘴角抽搐:
“那麼,森先生?
聽多久了?有什麼要說的?
不要害怕,至少這個神明沒有要殺你的意思。我和旁邊這位也都是人類。
他還是警察找來幫你的呢。
放輕松一點?”
随着女孩的問話,圈住男子的欄杆劃到最前方,其餘三方在他背後排成整齊的一排。
洋子二号又被禁言了。
洋子一号見狀抱緊孩子不再出聲。
森先生不停揩着冷汗,嘴唇蒼白抖動:“我......我叫森健次郎。是我求的神明。”
他悄悄擡眼用餘光瞟向神像和桌後兩人:
“我太害怕了。
我的妻子的确叫‘洋子’,女兒‘雪姬’。
十年前,洋子懷孕......”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口幹:
“生下孩子後有一陣子身體很是不好。
我當時正要第一次被提拔,工作繁忙。
洋子就主動說把孩子托付給父母,她去鄉下療養。
但是,她一年之後就回來了。我也升職成功,我們就把孩子接回身邊。
洋子她很賢惠,我們一家人一直過得平靜又幸福。
直到一個多月以前,一個幹瘦的女人突然找上我公司,聲稱她才是我的妻子。”
男子說着有些氣憤:
“這些年,随着我職位越來越高,是有很多女人來投懷送抱。
但是用這種方法的是第一次。
我本來不當回事,以為她隻是腦子有問題。
但是我身邊開始出現奇怪的事情。
我的汽車被紮破輪胎,刹車線被剪;辦公室被溜進去一通亂翻;公司裡出現奇怪的傳單說我抛棄妻女。
我很生氣,也很害怕家人受到傷害。就報警了。但是......”
說着他用餘光掃了下洋子二号:
“但是事情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我加班的時候,每次深夜開電梯門那個女人就會撲過來。
我去走樓梯,她竟然又出現在電梯裡。
我回到家,妻子給我做了可口的飯菜,我吃到嘴裡竟然是腐爛的味道。
擡頭一看,她和我的妻子一左一右坐在孩子兩邊。
穿着同樣的圍裙,同時問我怎麼了。
我特别害怕。
去寺裡面許了很多願,捐了很多錢。
可沒人能看出來有什麼事。
甚至于......”
他又害怕地看向洋子一号:
“明明我家來過那麼多驅魔人;明明向修車行付賬的都是洋子;明明我因為頻頻工作失誤而被申斥停職。
洋子她每次都很苦惱抱怨,但第二天就像全部忘了一樣。
我停職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做一樣的食物;穿一樣的衣服;催我出門上班;然後帶孩子去看煙火祭;晚上又在同一時間催我回家。
我試過不回去,但每次九點鐘都會準時出現在家裡。”
佑裡聽到這裡,挑眉看看眉頭緊皺一言不發的洋子一号,又看看恐懼的雙眼暴突,滿手青筋攥着欄杆的森先生。
【今天睡眠浪費得很值嘛。】
“我不知道什麼是真的。
一切都那麼詭異,出門又總碰見那個瘋女鬼。
我很害怕。卻隻能每天裝作出門。
哪怕在公司門口徘徊被教訓;哪怕我的卡突然刷不了沒錢買東西;連貸款的催收電話都讓我安心;因為他們的時間是流動的。”
男子猛地擡頭祈求神像:
“狐仙大人,是我向您求救的!
我實在沒辦法了,隻能嘗試這個法子。我已經求過能找到的所有神明。
隻有白天的時間,我無法跑到更遠的地方去。
隻有您回應了我!
求求您幫幫我!
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處理掉這幾個妖女,我把所有存款都給您買貢品!
求求您了!嗚嗚嗚......”
佑裡看着被靜音的男人感歎道:
“您還真是個不喜歡吵鬧的神明呢。
那麼夏油學長,你覺得誰說的是真的呢?”
夏油傑拿起一份卷軸,一字一頓地讀到:
“森洋子,原名村下洋子,1996年8月28日,因被丈夫家暴,于當天夜裡10點25分42秒,産下死胎,難産去世。”
佑裡笑着掃視下方諸‘人’:“哇哦,這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