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以為隻要找到宣傳頁上的建築就可以。誰知那處的總裁辦公室已經廢棄了。
“十幾年前就作為貴賓室在使用了呢。”小泉這樣介紹。
嘛,人家自己的地盤,怎麼規劃都可以啦。
為了避免遺漏,夏油傑盤蚊香一樣繞着向外遊逛。
等他終于發現目标時,已經走到了距離酒店最遠的地方。
兩棟建築正好分布在廠區的對角線上。
這與其說是辦公樓,不如說是座庭院。
“怪不得找遍名下所有住宅都沒找到人。這裡恐怕沒有單獨登記吧。”
少年靠在外牆上,通過咒靈的視野順利找到正在酣睡的酒廠繼承人。
留下咒靈監視,其他的明天再說......
“什麼人!”
“砰!”
“槍!”
少年身形一矮,緊急召喚出的蠅頭在他上方被打裂。
同時,進入目标房間監視的蜘蛛也失去了聯系。
【不僅有槍,還有咒術防護嗎?】
夏油傑身形不停遁入林中。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表明身份,但是對方次次瞄準要害,下手幹脆,讓他猶豫了
——這種招待,可不像是普通富豪的應對。
用于迷惑的人的蠅頭沒受到攻擊,看來現場沒有其他咒術師。
仗着茂密的樹木躲進射擊死角,将毯子一樣的拟态咒靈裹在身上,夏油傑放輕動作摸出射擊範圍。
待到将一片混亂甩在身後,天空已是深藍。
太陽快出來了。
數日前,同一所庭院中。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塞過來的。”一身精緻西裝的男人不耐煩地挂斷電話:“說是我的父親,送樣本來做DNA比對吧!”
遺物已經清理幹淨,這麼多年“父親”從未有過血親出現。
而他自己,早已經知曉自己是母親和他人的孩子,這個基因比對無論如何不可能成功。
但是,将人接回來,難免要在衆人面前翻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
甚至于被母親這邊的親族借機質疑連母族血脈都沒有就更麻煩了。
“可惡,已經死去的人就好好留在地獄,不要來添麻煩啊!”
他憤憤地撥通一個電話,女子溫和的聲音響起:“久疏問候,齋藤先生。有新的委托嗎?”
“呵。新的委托?”男人質問:“你的人手腳很不利索。半年前結束的事情,有人找回來了。”
“哦?這可真稀奇。”那人頓了頓:“所以,當時如果選擇更穩妥的方式就好了。”
齋藤岩沉默下來,當初的他過于軟弱,不願意手染鮮血,才選了“神隐”這種迂回的方式。
而且他需要母親的威懾,哪怕她其實做得不夠好。
社長随時可能回來,想搞事的人便不好做得太過分;希望得到賞識的人會努力擁護他;資産在這段時間受到監管,不用擔心有人搞鬼。
他已經有三十歲,又熟悉工廠的運作,任誰也不能将他排斥在托管人選之外,他不會被完全架空。
隻要做出一副無害的樣子慢慢滲透,再用正式宣布死亡前的這段時間作為緩沖處理掉一些硬骨頭,公司便是他的一言堂。
這半年計劃實施得很順利,股東們已經開始接受他作為新的社長。
偏偏這時候出了岔子。
“不管怎麼說,你們的服務出了問題。解決掉。”
“這是當然。這個小尾巴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東京四葉醫院。”
“哦?咒術專屬醫院......我明白了。”
“所以說,我不建議您給自己安排太周全的安保。”
身着淺色連衣裙,頭戴寬沿遮陽帽的女子沿着夏油傑離開的痕迹仔細觀察。
被槍聲驚醒的齋藤岩,發現高價購買的咒符被消耗掉,又遍尋不到入侵者,不安之下打電話将面前自稱為細川的咒術師叫了過來。
對方确認了入侵者的身份,但最終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讓他接受不能。
“明知道有你們這種人,難道叫我等死嗎?”
細川在林間找到了點微弱的咒力殘穢,确定了來人的身份。她好脾氣地對雇主解釋道:
“正因為手段多樣,有時候咒術界可不講證據那一套。
好在你需要面對的是其中講道理的那部分人。
本來你隻要展現對咒術的無知就可以證明自己無辜了。現在嘛......”
女人攤攤手:“嘛~勉強試試用‘有錢人喜歡收集靈異事物’糊弄過去吧。”
至于槍,那是另外的事情了。
“我會搜查附近,做些保險措施。但希望您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呢。”
“啧,知道了。”
細川将一枚黃銅打造的水音鈴遞給他:“這枚護身符還請随身佩戴。碰到危險才會響,到時候請務必保護好自己。”
齋藤岩小心将它塞到脖頸上的禦守袋裡,珍惜地摸了摸。
然而,一抹黑影迅速從中爬出,灌入他的口鼻。
“阿嚏!啊,讨厭的花粉!”他揉揉鼻子,毫無所覺:“啧,回房間,熏得我頭痛!”
下完黑手的咒術師将愚蠢的雇主甩在身後。
背對着人群微微掀開遮擋視線的帽檐向遠處觀望。
那是佑裡兩人留宿的旅館方向。
推開的帽檐下,赫然有道邊緣幹枯翻卷的刀痕。
那裡的皮膚皺縮開裂,暴露出黑紅幹癟的肌肉和一線森白的骨骼。
細川小心地按了按創口周邊,喃喃道:
“啊,那邊的東西出現了呢。身體也到極限了。可惜了齋藤岩的身份。”
話落,她掏出手機翻看通訊錄:“嗯,那麼作為候補的是......加茂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