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伊地知的任務通知電話時,芙洛拉正在煩惱,到底應該答應面前八個突然成精,并且試圖對她求婚的豪華外賣中的哪一個。
而之所以在猶豫,是因為她根本沒辦法隻從全家福章魚燒,各式中餐,以及奶茶飲料裡單獨選一個而放棄其他。
“幹脆不領證,直接一起辦婚禮不好嗎?我的餐桌還蠻大的,歡迎大家都上來玩。而且咱們這兒正好九個,還能寓意長長久久,就是要每天輪着來才能有新鮮感!”
想到這裡,芙洛拉掏出筷子躍躍欲試,正準備開吃,然後就被電話鈴聲吓得連滾帶爬從夢裡醒來。
都不用去看手機屏幕,光是聽這個特殊設置的鈴聲她就知道,打來的人是伊地知。
此時時間還不到淩晨四點半,天還沒亮,雞也沒叫,狗都不起。
但是她得起。
七海建人所言果然鞭辟入裡,咒術師就是狗屎!
歎口氣後,她很快接起電話:“半夜好伊地知先生,請問您最近兼職了東京重婚罪突擊審查員嗎?”
“非常抱歉打……什麼?”電話那頭的人愣住了。
“我剛才馬上就能把那八個外賣都騙上桌一起吃到了,但凡您這電話打來的時間稍微差那麼點意思,我都能成功。這卡點也太準了,所以不得不懷疑。”芙洛拉迷迷糊糊回答。
伊地知陷入沉默,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了,然後又笑了下。
能夠讓他無言以對這種事,大概隻會在五條悟和芙洛拉這兩個人身上發生。
不過前者總是讓他緊張到胃痛,後者則隻會讓他覺得會心一笑和放松。
“好啦好啦,我現在差不多醒了。”她掀開被子起身,歪頭用肩膀夾着手機。
房間沒開燈,她在一片夜海般的模糊藍黑光影裡熟練摸到自己的衣服,迅速套上短裙和長筒襪:“什麼地點和等級,您說。”
“根據窗的目擊信息,這次應該是一級咒靈,但是數量不少。”他解釋。
“莫名紮堆的一級咒靈?”她穿白色制服的動作停頓半秒,“那不就跟上次五條老師接到的任務一樣?”
“所以五條先生說,這次希望你能帶回來一具咒靈屍體給家入小姐研究看看。”伊地知說,聽筒裡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應該是已經開到宿舍大門外了。
“這才是原因吧。”芙洛拉瞬間意識到,“他說過抓一級咒靈真的好麻煩,實在很難留全屍,稍不注意就轟得灰都不剩了,所以才讓我去。”
畢竟星之彩可以隻吸收生命而不摧毀形體,是最方便留下全屍的選擇。
“也是因為五條先生昨晚去了别的地方,估計要今天天亮以後才能回來了。”
“那交給我吧。咒靈全屍什麼的,我盡量。”
說完挂掉電話,迅速洗漱完畢沖下樓,坐進伊地知開着的車裡。
沒去管他們到底在往哪裡開,芙洛拉閉着眼睛躺靠在副駕駛上,争取多點休息時間。
因為星之彩的特殊性,在消耗咒力祓除咒靈的同時,也可以通過吸收咒靈,或者任何其他活物的生命以補充自身咒力,達到在某種程度上類似乙骨憂太和五條悟的無限藍條永動機配置。
但是精神上的疲憊感并沒有辦法通過咒力的補充而消除,畢竟這玩意兒連反轉術式都做不到。
下車以後,她活動下肩膀,齒尖咬住手套脫下來塞進口袋,快步走進那片被警戒線封鎖起來的怪物區域。身後是伊地知幫忙放帳的聲音,黑色帷幕将裡面的一切都與外界隔絕開。
手镯咒具化作碧曈白蛇蘇醒過來,細長身軀快速遊動着滑過芙洛拉的手臂,肩膀,腰肢,最後沿着修長雙腿來到地面,被咒力驅使着化作足有成年人軀幹粗細的巨蟒大小。
尖銳似三角的雪白頭部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睛藍得發亮,吐出的深紫色蛇信若有若無地舔過她的側臉。
右手握住蒼星淚縛化作的尖刺武器,芙洛拉偏頭用臉頰和白蛇親昵蹭一下:“就選個你看得順眼的留下全屍好了。”
碧藍如海的蛇眼掃視着周圍不斷冒出的一級咒靈,張嘴露出森白尖銳的獠牙。
咒力化作無盡星輝蝴蝶猛然飛舞開,白衣黑裙的少女猛然跨步起跳,躲過旁邊率先發難的咒靈攻擊。
借着身姿極為靈敏輕盈,柔韌性與腿法極佳的優勢,芙洛拉在半空中轉身時順便踩在那咒靈頭頂借力再度躍空,回身直接踢碎了那隻咒靈的骨頭。
迎面而來的兩隻咒靈以為自己抓到了對方的漏洞,卻沒想到在剛一被她伸手觸碰到時,便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衰弱感。
她發動【頹靈息】,漫天蝴蝶群立刻俯沖直下撲向那些咒靈。掌心之下那個被她抓住觸須的怪物痛苦掙紮着,已經很快被吸幹成了幹枯的骸骨。
星輝蝴蝶吸收着那些咒靈的生命,從翅膀中扇動無數光輝粒子融進芙洛拉的掌心中,為她完成第一次咒力補充。
除了特級咒靈吸收起來會格外麻煩一些,其他等級的咒靈對她而言就是自動送上門的移動血包。一場任務執行下來,根本不會有任何咒力消耗。
那邊白蛇已經盯上了一個模樣扭曲的多頭怪。龐大身軀死死纏繞着對方,張口咬斷它的一條手臂。
比起特級咒靈的強大恢複力,一級咒靈的恢複速度顯然沒有那麼快。
芙洛拉瞥一眼那邊的戰況,估算着應該不需要自己去插手,于是隻将注意力都全部放在其他咒靈身上。
陡然釋放開的咒力注入蒼星淚縛,再疊加上星之彩的術式效果,讓她肆意收割着這些一級咒靈的生命。
大團大團紫黑色的冰涼血液噴濺開,被她周圍環繞的蝴蝶群盡數擋下。
“最後一個。”她轉動淺翠色的眼珠,看向不遠處那個還在垂死掙紮的咒靈。
咒力邊消耗邊補充達到了動态無損,她不需要這隻咒靈的生命了,于是選擇用“蝕”來結束。
接觸到的瞬間,星之彩便立刻吞噬了那隻咒靈的軀體。
芙洛拉安靜看着那團在自己面前扭曲抽搐着,不斷崩潰成一地腐爛血肉的東西,最終松一口氣,拿出手套重新戴好。
白蛇遊動着将受傷的咒靈丢到她面前,被芙洛拉一腳踩在地上動彈不得。
芙洛拉摸了摸湊近過來的白蛇,伸手讓它恢複成手镯形态戴回去。
咒靈全部祓除完畢,帳也随之解開,天空此時還是最甯靜的深藍。
回到高專校内,芙洛拉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跟着伊地知将這隻咒靈的屍體送去了家入硝子的解剖室。
其實這種事并不需要輔助監督親自來做,但芙洛拉知道,這隻是伊地知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夠見到家入硝子的機會。
看着伊地知即使滿臉疲憊也掩飾不住喜悅情緒的臉孔,芙洛拉不由得心中感慨,大人的暗戀真是好辛苦。
“芙洛拉也來了?”身穿白大褂的學院之寶小姐踩着高跟鞋從辦公室裡走出來。一雙妩媚的棕色眼眸裡總是盈着層懶洋洋的神色,眼下是因為熬夜和勞累而形成的明顯青紫。
芙洛拉之前曾經格外好奇并詢問過這個事。
為什麼同樣是靠反轉術式來恢複體力,可除非極端情況,否則五條悟臉上就完全沒有這種熬夜的痕迹。
明明這個人從小到大都在被六眼折磨,難以入睡,熬的夜都直接能去隔壁泡菜國創立一個“睡你麻痹起來嗨”宗教然後直接申遺,從此代表人類已經進入進化新紀元。
可是怎麼能一點痕迹都沒有。
關鍵這人,熬夜沒有黑眼圈就算了。他還皮膚光滑細膩,一張嘴自帶唇釉的粉嫩效果。臉蛋漂亮鮮嫩到即使如今已經二十八歲,離大魔法師就差臨門一腳的年紀,卻隻要換身衣服直接混入學生群體也毫不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