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拉一進衛生間,就看見搭檔笑得像個變态,甚至還在咒小孩兒是笨蛋。它欲言又止半秒,最終選擇眼不見心不煩地離開衛生間,去照看毛茸茸的小狐狸。
小春日和擡眸,瞥一眼匆匆離去的烏拉拉,沒把搭檔的日常抽風當一回事。
浴室裡靜悄悄的,連輕微的水聲都沒有,不知道太宰是在安心泡澡,還是礙于她的存在,縮在浴缸裡不好意思動彈。
小春日和大緻擦了擦頭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太宰搭話,試圖讓他自在些:至少在近一個月的防身術指導下,他已經習慣了她的身體接觸。雖然還會拍掉她揉他腦袋、捏他臉的手,但也不會對她過度排斥。所以她總覺得,大部分事情,太宰都是能适應的。
——她完全沒考慮過,人小朋友為什麼要适應一邊泡澡,再一邊跟她聊天這件事。
“晚飯叫外賣可以嗎?有點想吃披薩。”
“嗯。”
伴随着太宰淺淺的應聲,浴室裡傳來隐約的水聲。不知是他撩動了水花,還是他單純在浴缸裡換了個姿勢。
小春日和擦完頭發,接過小紙人悄悄遞進來的衣服,暫且先換上——她一會兒肯定還要重新沖個澡,“對了,要試試看我的沐浴露嗎?”她問這話時,語氣尋常,叫人挑不出任何問題,“剛剛給你洗頭的時候,我用了我的洗發水,我的沐浴露也是桃子味的,這樣味道應該會比較統一。”
她隻是想要收獲一隻桃子味兒的棉花糖,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問題!
“不過看你啦。”
思及小朋友略有幾分别扭的性子,她又補充般給他遞台階,好讓他知道,選擇權确實在他手裡。
半晌後,太宰簡略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小春日和暗自撇撇嘴。她到底是沒再追問,他這個“知道了”,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的意思,免得真把他逗炸毛。
将擦得半幹的頭發高高束起後,小春日和打開衛生間的門,好讓太宰能夠一個人安心泡澡,“你慢慢泡,換洗衣服在衛生間的架子上,我先去點披薩。啊,”
門關到一半,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從門外探進半個腦袋來。
“熱可可要嗎?”
“要。”
這一回,太宰的回答不帶任何猶豫。
“好哦——”
得到肯定的答複,小春日和赤腳踩在光滑冰涼的木地闆上,慢騰騰去廚房煮熱可可。趁太宰還在浴室裡,她趕忙指揮小紙人,将他們換下來的衣物丢進洗衣機清洗,需要烘幹的之後直接丢進烘幹機。這類家務活兒,她向來是懶得親自動手的。
等小春日和煮完兩人兩靈體份的熱可可,太宰恰巧頂着濕漉漉的頭發,提着吹風機從衛生間裡走出來。
對上她的視線,他那張略帶嬰兒肥的臉上面色不變,“你去洗吧。”
可任誰都看得出,他沒有在衛生間吹頭發,不過是為了能早點讓她去洗澡。
小春日和驟然舒展了眉眼,唇邊暈開柔和的笑意來。她收好棉花糖的包裝袋,給太宰指指放在餐桌上的棉花糖熱可可,示意他記得一會兒喝掉——烏拉拉一早便帶着它和小狐狸的那份熱可可,躲到了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免得被太宰發現。
“披薩一會兒要是到了,你記得讓外賣員放門口,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哦。”小春日和拿起放在客廳沙發上的幹淨睡衣,一面走向太宰,一面這麼對他叮囑道。
太宰擡手,拽了拽他蓋在發頂的毛巾,開口應聲,“……我是十二歲不是兩歲。”
可惜,小春日和油鹽不進。
“嗯,太宰最聰明啦。”
她留下這樣一句話便帶上衛生間的門,完全将太宰隔在門外,隻留他一人在門外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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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日和清理完自己,從衛生間出來時,她點的晚飯已經到了。太宰并沒有先吃,而是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等她,手裡還捧着她給他煮的那杯棉花糖熱可可。
見狀,小春日和也沒矯情,而是拿過吹風機,快速将頭發吹幹,才和他一起享用晚飯。吃完晚飯,稍作消食後,思及太宰今日的舉動,她取消了今天的防身術對練,打算先讓小孩兒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再繼續。
雖然太宰看起來狀态還算不錯,但他畢竟泡了一回十二月中旬的河水,對于孩子來說,再小心都不為過。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他應該就沒事了。
小春日和這麼想着,對小朋友叮囑了一句“記得早點睡覺”就回房休息,沒再多說什麼。
然而翌日,她卻沒能在餐桌旁等到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