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日要見他,若他有些真才實學自然是好。若隻是個騙吃騙喝之輩,我們也好早做應對。”衛青認真地回答了外甥的疑問。
霍去病張了張口,想要為自己的好友辯駁兩句。可還不待他回答,關月堯卻已經搶先應了下來。
“比就比,不過你如今穿的衣服施展不開拳腳吧。我即便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一瞬間的心動被對方語氣裡的不信任所沖淡,她從坐着的台階上站了起來,可即便如此,她仍矮了衛青一個頭的高度。
她努力仰頭,想要不被對方看低了去。
少年人小小的固執與逞強,并沒有因此惹得衛青不快,相反,這與霍去病如出一轍地模樣,讓他心中對于這個來路不明的少年終于生出了些許的好感。
“不如等會,在習武場比試吧?”霍去病的提議适時傳入了兩人耳中。
“可以,我回院裡換一身衣服就來。”衛青點了點頭,從關月堯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轉身暫時離開了外甥的院子。
*
“怎麼樣,你真的可以赢過我舅舅嗎?”
衛青一走,霍去病便沖了過來,他此時看向關月堯的目光中有些擔憂,但似乎更多的是期待。
“額,我也不知道,我又沒和你舅舅交過手。”關月堯撓了撓頭,老老實實地答道。
……
霍去病有些無語地看着友人:“看你方才那副自信滿滿地樣子,我還以為你能打得過我舅舅呢。”
“你舅舅很厲害嗎?”關月堯聽了霍去病如此說,心中越發地沒了底。
“反正他手下的士兵,沒有人能打得過他。”霍去病想了想,不無羨慕地說道。
到底是習武之人,關月堯聽了霍去病的話,也不覺得忐忑,反而在心中隐隐期待了起來。
不多久的功夫,雙方俱都已站在了練武場上。
衛青與關月堯面對面站着,兩人俱是一副冷峻地神色。面對着這個明顯高于自己的對手,一種久違的,在賽場上想要赢得勝利的沖勁和興奮似乎又回到了她的體内。
在漢朝的軍中,默認比試的是一種名叫角抵得中式摔跤。這是一項在中國曆史十分悠久的武術運動,最早可以追溯到黃帝的神話時代。
然而關月堯平日裡練習的,卻并不是角抵,而是苗刀的刀法套路。這套刀法據那個男人說,脫胎于明代名将戚繼光所創的《辛酉刀法》。
那本是在戰場上,為制敵而創的刀法套路。吸取了中國與日本刀法之所長,其勢鋒利難擋,是一種極具殺傷力的刀法。
隻不過又曆經了百年的沿革,漸漸發展成了關月堯所習得的,更加适應現代兵擊規則的新套路。
“去吧,去一邊的兵器架上挑選一把趁手的武器。”衛青看着面前的少年,看似無意實際上,他也在暗暗觀察着她。
他會挑選一把什麼樣的武器呢?還是就打算空手與自己角抵?
甥舅二人的心中都保持着這樣的疑問,眼看着關月堯走到兵器架前,略略停留之後,便毫不猶豫地拿起了一柄未開刃的環柄長刀。
關月堯并不知道,這就是她後來所慣用的苗刀的雛形。但二者之間相距已經頗為接近,因此她未及多想,便将那柄長刀拿在手中掂了掂。
入手重量頗沉,并不是她所慣用的份量,想來是專為衛青所打造的。
就在她打量着手中長刃的同時,衛青與霍去病也在打量着她。
關月堯的選擇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近來一直在琢磨着應對匈奴騎兵的作戰方法。
即便如今皇帝舉全國之力培養了數萬騎兵,可論單兵的作戰能力,以及馬上遠程抽射,漢軍都遠不如幾乎是從小便長在馬背上的匈奴戰士。
因此衛青決定另辟蹊徑,從步兵的軍陣中尋找到了靈感。
他打算以騎兵結陣沖鋒,突破敵營後近身搏鬥的辦法。拉進雙方的距離,這樣便可以揚長避短,大大縮小雙方戰鬥力之間地差距。
而摒棄了能夠遠距離抽射的弓箭後,刀兵便成了衛青眼中那個能夠制勝克敵的關鍵。
是巧合嗎?就在自己琢磨兵陣與刀法時,這個去病“撿”回來的門客,竟然就在自己考校他的時候,選擇了長刀作為自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