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句話我知道!”關月堯開心地應道:“不過陛下要教你兵法,你不是不肯學嗎?”
“我隻是覺得,前人的兵法大抵都誕生自東周之時。當時諸侯紛争不斷,那些兵法是為了諸侯争霸而生的,于此時并不适用。
大漢的敵人是匈奴,匈奴人以遊牧為業,散漫慣了,若大漢固守着前人的經驗,不過是刻舟求劍,緣木求魚。若是如此,是無法打敗匈奴人的。”
“那你覺得怎樣才能打敗匈奴人呢?”關月堯歪頭看向身旁地有人。在軍中呆的久了,她也從士兵們的口中聽到了不少關于匈奴人的傳說。
在漢人的眼中,匈奴人野蠻,殘暴,茹毛飲血。若是被虜去匈奴,便是九死一生。
可同樣的匈奴人每至冬日,便會集結成群,來到大漢的邊關,劫掠牲口百姓。而漢軍之中,似乎隻有老将軍李廣,能夠稍扼其鋒。
此時聽見霍去病對于匈奴人的評價,她不由好奇了起來,難道自己的好友已經想到了對付匈奴人的良策嗎?
畢竟即便是大人們,說起匈奴的騷擾,也總是一副眉頭緊皺地模樣。看得出來,對于匈奴人,即便英明神武如劉徹衛青,也覺得十分的棘手,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誰知,霍去病聽了關月堯的問話,卻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匈奴人,即便有一些想法,也不過是通過推演而來,做不得準。”
本隻是兩句閑談,關月堯沒想到霍去病卻回答的如此認真,更沒有想到霍去病對于匈奴人的态度會如此謹慎。
和那些在軍中偶爾聽來的閑談,有着天壤之别。
北軍之中也有不少的軍官是自邊境調回來的,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與匈奴人有過直接的接觸。可關月堯卻常常能從這些人之中,聽見兩種截然不同的論調。
有的人對匈奴人多有鄙夷,認為不過是些集結成群的野蠻劫匪,何足為懼。
也有的人,對于匈奴人十分畏懼,幾乎到了談匈奴色變的地步。
這讓關月堯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族群的印象,十分地撕裂。今日聽見霍去病如此說,讓關月堯忽然便有了一種茅塞頓開之感。
是啊,聽了如此多旁人的想法,可那些都是别人之見,都帶有着不容忽視的主觀性。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總要自己親自見識過,才好下判斷。
“這有何難,等我們親自見過了那些匈奴人,就知道了。我倒要看看,同樣都是人,不過是生長環境不同,哪能就那麼可怕。”
關月堯釋然地哈哈一笑,卻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色忽,忽然勒住了手中的缰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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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人已經策馬行出了老遠的距離,周圍盡是成片成片的農田。正值秋收季節,田地裡金燦燦地一片,盡是等待着被農民們收割的麥子等作物。
“去病,快停下!”關月堯猛地一拉缰繩,勒住了身下的馳晝,對着已經小跑到自己身前的霍去病大聲疾呼道。
她的動作有些突然,雖然勉強制住了馳晝,可也讓它一驚,撩起兩隻前蹄,嘶鳴了起來。
霍去病正與奔霄跑得興起,忽聽關月堯如此喊,以為好友出了意外,下意識地也勒住缰繩調轉了馬頭,向着關月堯奔了過來。
“阿堯,你怎麼了?”霍去病看着正好整以暇坐在馬背上的好友,面上的神色也漸漸從緊張變成了不明就裡。
“你再往前走,就要踩到農田裡去啦!”關月堯笑着提醒道。
“你就為了這個喊住我?”霍去病卻皺起眉頭,不滿地說道。不過是點農田而已,踩便踩了,這些庶民難不成還敢攔下自己與阿堯索理論不成?
關月堯從霍去病不以為然的神色中,察覺到了什麼。這些不知民間疾苦地貴族子弟,即便有一些同理心,卻也十分有限。
“這些都是農民們辛勤一年耕種的成果,你就這樣縱馬踩過去,他們蒙受了損失又礙于你的權勢不敢索要賠償,自己吃悶虧。
你若是如此做,與先前同我們打架的大長公主的孫子之流,不是一樣嗎,不過都是仗勢欺人而已。”
關月堯嚴肅地看向好友,她不希望他在日後,也變成那樣不知民間疾苦的纨绔子弟。那樣的霍去病,光是想象,都讓她覺得背脊發涼。
“你竟然将我看作陳直之流?”霍去病聞言大怒,兩個人似乎忘記了彼此相攜而出的初衷,竟然就這樣站在長安城外的田壟上,對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