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堯順着箭的方向看去，卻在一瞬間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再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那是一頭雄鹿，此時正傲然地站立在一塊凸起的山岩之上，不知在看着什麼。

它似乎察覺到了周圍所潛藏着的危險，将頭轉了過來。

沒有一點防備，關月堯的視線就這樣與那隻美麗的雄鹿撞在了一處。生平第一次，她竟然從一隻動物的眼睛裡，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威嚴。

“莫非這就是森林裡的鹿王？”關月堯想着。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弓弦被拉滿時發出地輕微緊繃之聲，關月堯忽然想了起來，霍去病還打算射殺它呢。

她的心忽然慌了起來，有心想要阻止好友，卻又擔心他因此在比試中落了下風。

該怎麼辦呢？關月堯糾結了起來，而與此同時，霍去病已經張弓将手中的那枚利箭射了出去，幾乎便在與之同時，雄鹿似乎也發覺了危險的到來。

它靈巧地轉身，險險地躲過了這一箭。接着又仿佛是在嘲諷獵手的技藝不精，回頭望了一眼兩名少年後，這才邁開四蹄，往森林的深處跑了去。

“可惡！”霍去病氣憤地小聲罵道，接着催動□□的奔霄，便迎頭追了上去。

“阿堯！還愣着作什麼，還不快跟上來！”

不過刹那的功夫，霍去病的聲音便隻能從樹木掩映地前方，模模糊糊地傳進了關月堯的耳中。

這片林地裡，雖已到了秋季，卻仍是一派枝繁葉茂地景象。關月堯的馬術還沒練到家，對地形也不熟悉。

雖然努力地想要跟上霍去病的腳步，可也沒花太久的時間，她就徹底失去了霍去病的蹤影。

“霍去病！喂！！！你人呢！”看着周圍在她看來似乎都長得一樣的景色，關月堯第一次有些驚慌失措了起來。

可回答她的隻有山林間空曠處回蕩的袅袅餘音，她茫然四顧，一時間，竟拿不定主意該何去何從。

*

霍去病追逐着雄鹿的蹤迹，縱馬在林間穿梭着。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輕松，畢竟在地勢複雜的林區中，身形靈巧地鹿，可比馬匹要更加有速度上的優勢。

終于，在抽射出幾支箭仍未射中雄鹿後，霍去病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鹿角一閃，最終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灌木叢中。

他到底還是跟丢了它。

“要是有獵狗就好了，可惜今日沒想過打獵，沒将老三帶出來。”霍去病想着，忽然他驚覺自己的身邊安靜的不同尋常。

以關月堯那咋咋呼呼地性子，想要安靜上這麼久的時間可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關月堯？！”他終于發覺了到底是哪兒不對，驚慌地回過身，可他的身後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關月堯的蹤迹。

壞了！霍去病這時才回過神來，阿堯不善馬術，一定是在追鹿的過程中跟丢了自己。

一股強烈地自責立刻便襲上了霍去病的心頭，他怎麼能忘了呢！與陳直的比試固然重要，可若是阿堯有了些許閃失……

霍去病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他調轉了馬頭，朝着來時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什麼比試，哪有阿堯的一根小指頭重要！

霍去病焦急地伏在馬背上，有樹枝刮破了他的衣袖他也渾然不覺，隻是一邊呼喊着友人的名字，一邊打馬疾馳于林間。

就這樣不知跑了多久，幾乎都要看到樹林與村莊的交界處，卻仍未尋到關月堯的身影。

向來自诩從容鎮定的霍去病，此時心中亂做了一團。

不行，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是不能慌張。在确認周圍沒有關月堯的蹤迹後，霍去病勒住缰繩，強令自己鎮定下來。

此時擺在他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是繼續折回林中尋找關月堯，二則是返回家中，像舅舅需求幫助。

該怎麼辦呢？

随着思考的深入，慌亂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了下來，霍去病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這并不是一處荒無人煙的崇山峻嶺，相反，住在周圍村莊的村民們也時常來此砍柴打獵。

霍去病與關月堯兩人進山時，走的便是一條經由不知幾代人踩踏而形成的山間窄道。這條小道就這樣蜿蜒着，一直深入到這條餘脈的腹地之中。

方才雖在追鹿，可霍去病始終也沒有偏離這條小道太多的位置，若是阿堯是在追趕自己時落了單，那麼他理應也在這條小徑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