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并沒有用手抓着缰繩,而是雙腿一家催動□□的駿馬小跑了起來。而他自己則熟練的彎弓搭箭,在移動中飛快地完成了一記抽射。
“正中靶心!”關月堯聽見了聲響,定睛看去,不由地一聲驚呼。
這樣好的箭術,她目前也隻在好友霍去病身上見識過。而她自己,雖然苦練了這麼些時日,若是騎馬抽射,也僅能做到盡可能的不脫靶而已。
而站在關月堯身旁地霍去病,此時也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上地李敢。他心下意動,也命人牽來了自己的奔霄,打算下場與李敢比試一番。
“哦!去病你要和李敢比試射箭嗎?!”關月堯看見好友也翻身上了馬,不由起哄道。
“李兄,可敢與我比試一番?”霍去病卻看向了正打馬向兩人跑來的李敢,露出了一個自信地笑容,問道。
“好啊,不過月堯不來嗎?”李敢看向仍站在場邊不為所動的關月堯,不由好奇道。
“我就算了吧,我現在站着瞄準還行,馬上抽射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在你們面前獻醜。”關月堯哈哈一笑,也不覺得尴尬,老實承認了自己在騎射上地能力遠不如霍去病與李敢二人。
她的态度坦然而真誠,就這樣承認了自己技不如人,反而讓李敢不因此輕瞧了他,反而笑着道:“我聽聞關郎中刀法十分了得,那李某便等稍後再來讨教!”
說罷,他與霍去病對視一眼,兩人分頭在跑馬場上馳騁了起來。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一人一靶,等各自箭筒中的箭射完便算結束,而環數高者為優勝。
很快,兩個人的比試便吸引來了周圍訓練的軍士們,不知不覺,裡三層外三層地便站滿了人。
“不愧是李将軍的幼子,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關月堯聽到身後有人議論道,語氣之中對于那位自己從未曾謀面過的李将軍,十分推崇。
這讓關月堯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疑惑,隻因在先前家中閑話時,霍去病曾與自己說起過當世的幾位名将。
韓安國将軍自不必說,因為其和親的主張而為霍去病所不取。
而在李廣與程不識将軍之間,雖不曾明言,但關月堯能夠明确的感知到,比起李廣将軍,霍去病要更加推崇程不識将軍。
從李敢身上,似乎也并不難看出,這名少年頗有乃父之風。一樣的剛直勇猛,剛才還是一副爽朗随和地模樣,而此時與霍去病同在校場之上,便顯出了些許咄咄逼人之勢。
可到底,行軍作戰,并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戰争的藝術,講究的絕不僅僅是單兵作戰技術,就如霍去病曾經與自己分析的那樣。
若隻看單兵實力,雖也偶有如李廣将軍父子那般的個中翹楚,漢軍的整體作戰能力是難以與自幼便幾乎是長在馬背上的匈奴人所匹敵的。
因此漢軍更要揚其長而避其短,将多兵種的協同作戰,農耕民族在物資調度與協調上的優勢,盡可能的發揮出來。
而這也是治軍嚴明,為人廉潔,謹于文法的程不識将軍所難能可貴的地方。
“李将軍雖然勇于當敵,仁愛士卒。可其行軍,自負其能,每曆艱險,損兵折将,慘敗而歸。雖可令觀者拍案叫絕,但身為上位者,卻不能不因其給漢軍帶來的損失而責罰于他。”
關月堯還記得好友在與自己說出這段話時,臉上的凝重之色。
“每一個輕車騎士,每一匹戰馬都是國家耗費巨資所培養的寶貴财産,如此輕易毀傷,與助匈何異?”
她也記得好友的那句歎息:“李廣将軍确實是一位舉世無雙的猛士,可卻未必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将軍。”
然而這些話,兩人也隻能在私下裡議論議論,初衷也不過是吸取諸位将軍帶兵打仗時的教訓,以此自省罷了。
李廣與程不識兩位将軍,作為當世名将,自然都有其過人之處。何況在此時,能夠鎮守邊關,勇于抗擊匈奴的将士們,都值得世人的尊敬。
關月堯正想的出神,一陣歡呼聲,響徹了校場的上空,她回過神來,看向了校場的中央。
霍去病與李敢二人此時都已經射空了各自的箭囊,而有熱心的軍士已經跑到了靶場上,正數着兩人射中的環數。
雙方各射了二十支箭,正中圓心為十環。經過了清點後,卻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一百九十環對一百九十環,竟是一個平局。
比試的結果一宣布,衆人不由得啧啧稱奇,一擁而上湊到了箭靶前觀看。關月堯被人群所裹挾着,也推到了兩名少年的中間。
“哇,這箭靶都要被你們射穿了!”關月堯看着兩人面前的箭靶,也不由驚歎道。
”你别哇了,趕緊練習吧,别到都試的時候射脫了靶,那丢的可是我的臉!”霍去病斜睨了關月堯一眼,取笑道。
“切!”關月堯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可目光隻一轉,卻看到陳直也正混在人群中,看着兩個射滿了箭矢的箭靶,眼中充滿了豔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