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之二者幾乎如出一轍的粗暴性格,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少年十之八九,就是自己的某一個侄兒。
然而,此時那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令她心驚。她早已不是個不谙人事的少女了,知道這樣的眼神意味着什麼,也因此更令她感到一陣惡心。
“走吧,不必再看了。”平陽長公主冷聲說道,說罷也不等番系有何反應,她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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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大堂之前,平陽長公主的臉上終于又恢複了些許地笑影。她朝着四名少年招了招手,複又對着番系道:“這幾個小子我就先帶走了,陛下還在宮中等着見他們呢。”
說罷她悄悄打量起四名少年的反應來,霍去病與他身邊那個名叫關月堯的少年,面色如常,似乎對于面聖一事都早已習以為常。
而陳直,則是一縮脖子,露出了些許懼怕之色。
最後,她看向了李敢。少年地眼睛一亮,竟是一臉地興奮之色。
她在心下很快便有了計較,面上卻絲毫也沒有顯露,招呼着四名少年,跟着自己離開了京兆尹。
很快一行人離開了京兆尹,四名少年都不由得重重舒了口氣。
“好了你們四個人擠這一輛車子吧,這次出宮的急,也沒想到竟然有四個人,你們就将就一下好了。”
平陽長公主頗為促狹地看了四名少年一眼,接着便在侍女的服侍之下,登上了自己的馬車。
四名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乖乖地一一爬了上去。
一輛馬車的空間其實并不擁擠,但四個人一來都不太習慣乘坐馬車,即便是偶爾乘坐馬車,也大多是一人或兩人共乘。
因此并不狹窄的馬車裡,在他們的心理作用之下,便顯得逼仄了起來。
然而這并不是最令他們難受的,此時四個人在馬車上的位置,似乎昭示着幾人關系地遠近。
關月堯大大咧咧地,頭腦向來想得簡單,因此她第一個便上了馬車,又随意找了個地方便坐了下來。
緊接着,霍去病也撩開車簾走了進來,想也沒想,他緊靠着關月堯的位置也坐了下下。
第三個進來的是李敢,他看了看緊挨着的霍去病與關月堯二人,略一猶豫,最終選擇了一個離關月堯稍近的位置坐定。
至于陳直,他磨磨蹭蹭地,在馬車外猶豫了許久,最終在車夫的詢問中,終于不情不願地爬了進來。
才一進來,便看到三雙眼睛正齊刷刷地看着他,而唯有李敢朝着他笑了笑。
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陳直毫不猶豫,在距離關月堯與霍去病兩人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
此時的他别扭極了,畢竟方才霍去病三人地出手相助實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讓他至今想不明白,三人的動機為何。
可說到底,這三人還是幫了他的大忙。
陳直雖是纨绔,但也自有自己的驕傲在。他不是那種,得了人幫助卻視若無睹之人。
可要他張口向一直以來視為對手的霍去病和關月堯道謝,他又着實有些開不了口。
一路上,他就這樣猶猶豫豫地,不知偷偷看向了三人的角落多少次,嘴巴張了又張,道謝的話到了嘴邊,卻始終也開不了口。
“喂,陳直,你是不是想和我們道謝啊?”忽然,一個聲音自安靜的馬車中響了起來。那音量其實并不大,語氣裡因為透着些許地調侃而顯得很輕快。
可那聲音聽在陳直耳中,卻無異于炸雷一般。
“才……才沒有呢!你不要渾說!”他漲紅了臉,站起身便想要反駁。
“哎呦!”可緊接着卻是一聲慘叫,陳直的頭頂被重重地撞在了車頂上,黃金打制的精緻發冠也歪了,頭發也散了。
陳直模樣狼狽地捂着腦袋蹲了回去,因為疼痛,整張臉都皺在了一塊兒。
“噗嗤。”馬車裡也不知是誰繃不住,先笑了出來。緊接着,被這個笑聲感染,車廂裡除了陳直之外的三個少年忍不住笑作了一團。
氣氛為之一松,而隻有陳直受傷的世界也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