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是不是這些所謂表達敬意的禮節,實際上就變成了上位者們用來彰顯階級之别,對其他的的思想進行欺淩與統治的手段呢?
每次面對劉徹時,關月堯都會忍不住地想這個問題。她那顆仍然沒能裝進多少東西的小腦瓜裡,也終于開始懂得思考一些與自己,與這個時代息息相關地事情了。
在不知不覺間,她也開始了自己的成長,不再隻是一個行事魯莽,令家長老師頭疼不已的問題少年。
“其實也還好,至少在這裡認識了你啊。真的,可以和你成為朋友,我很開心!”關月堯卻沒有霍去病所想象的那樣悲觀,她忽然朝着好友露出了他所熟悉的那種,爽朗的笑容來。
霍去病一怔,很快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好友握住,原本冰涼的手上傳來了不屬于自己的體溫,讓他的心中一燙,不知為何忽然漲紅了臉。
可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之情在他的心中呼之欲出,令他雀躍不已。
“你幹嘛都不說話?怎麼,和我做朋友,你不高興?!”不滿于霍去病的沉默,關月堯有些窘迫地怒視着好友。
這副幼稚的模樣就仿佛,剛才說出那樣一番話的,并不是她一樣。
“怎麼會!”霍去病如夢方醒,矢口否認道:“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也許以後我們還會認識很多的人,将很多人的稱為朋友。
可是我相信,在彼此的心中,我們都是最重要,最無可替代的存在。”霍去病看着好友,無比鄭重地說道。
“在這個時代,還有一個人,可以聽我說說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煩惱,真是太好了。”關月堯靠着霍去病,兩個人肩抵着肩,頭抵着頭,神情都是無比的惬意。
*
這種惬意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當他們走下馬車時,便被一臉惶恐地家仆請去了衛青的書房中。
而此時,一臉鐵青的衛青正站在書房中,見了他們來,也隻是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除了去病和月堯,其他人都退下吧。”
周圍侍立的仆人們俱是一副如蒙大赦地模樣,腳步匆匆,一溜煙地功夫便退了個幹淨。
“好啊,你們兩個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讓你們帶着李敢熟悉京中環境,你們竟然慫恿着他和你們一塊兒打架?!”
若是此時有仆僮們走的稍慢,大抵還能聽見家主的怒吼。
而此時書房中,衛青抄起了一旁武器架上放着的那柄被收在刀鞘中的環首刀,便準備要揍向霍去病的屁股。
“舅舅!舅舅!我都這麼大了!别打我了!太丢人了!”霍去病哀嚎着為自己求饒,但腳下動作卻十分靈活,一點也沒停駐,和衛青兩人在書房中表演起了秦王繞柱走的戲碼來。
“你還敢跑?!你們兩知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啊!”衛青咬牙切齒,自己一貫的小心謹慎,大哥也并不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個性。
怎麼到了小輩這兒,竟沒有一個省心的!
可聽聞了衛青的話,霍去病卻忽然停下了躲閃的腳步,好奇地看向舅舅:“這是怎麼了?……哎呦!”
屁股終于還是重重的挨了那一下。
衛青解了氣,終于有心情來替兩個孩子說明今日之事了。
“剛才平陽長公主就派人來遞了信,與你們當街毆鬥的少年,恐怕是江都王劉非的世子劉建。且不說他無诏入京,會受到怎麼樣的責罰。你們幾個打傷了諸侯王世子,我看你們這下要如何收場!”
可誰知,關月堯聽罷卻有些委屈地道:“可是是他先動手的呀,我們隻是還手而已呀。”
“若是對方被你們打出了個好歹來,江都王非要追究,我看你們怎麼辦!眼看着都試就要開始了,又給我整這麼出幺蛾子,你是不是不想參加了?!”說到這衛青又來了氣,看着一臉無辜明顯仍未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的關月堯,便揍了過去。
“舅舅,舅舅,您别擔心啦。他江都王身份尊貴,我們這兒不還有個堂邑侯府的嫡孫嗎?館陶大長公主可是長輩,江都王要想追究,就得先過大長公主那一關。
何況退一萬步說,陛下此時不追究江都王世子私入京中,那已是法外開恩,江都王又豈敢不識好歹,大肆宣揚此事呢?無诏入京和尋常纨绔當街毆鬥,哪個罪名輕,哪個罪名重,想必江都王的心中也是有計較的。”
霍去病語氣輕松,并沒有将舅舅的擔憂如何放在心上。這态度着實把衛青氣了個倒仰,瞪向了外甥:“你如今可真是長本事了,都會替江都王做打算了是吧!”
說着提刀,又要揍他。
“诶!衛大人息怒!息怒!”關月堯見狀不妙,急忙去攔。衛青書房裡的這場鬧劇,直到衛少兒聽到了風聲趕至,這才終于止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