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與關月堯進了一趟宮，得了劉徹與衛子夫許多賞賜，一想到等過了年關，便可以随着大軍往邊塞去開開眼界，都覺得十分期待。

難免興緻高漲，兩人騎着馬，一路說說笑笑着，便回到了衛府上。

可還未踏進院中，便見在衛子夫身邊服侍的阿绮滿面愁容地站在院門口來回踱步，似乎正在等着他們。

見了霍去病，她快步走了上來，面帶焦急之色地道：“郎君，你快去看看夫人吧，她已經将自己關在房中哭了一下午了！”

她的話音才落，霍去病眉頭一皺，神色不虞地反問道：“可是與那個陳掌起了争執？”

阿绮知道霍去病素來不喜自己母親與陳掌來往，知道他想岔了，連忙澄清道：“不是的，不是的，今日你與舅老爺都不在府上，娘子自己一人在府裡呆了一天。”

那是為何？霍去病心中不由煩躁了起來。但出于對母親的關心，他還是告别了關月堯，随着阿绮往母親居住的院落中走去。

*

衛少兒正将自己關在房中暗自垂淚，她知道自己在衛家沒什麼作用，就連兒子也并不如何看重自己的意見。

可是，一想到今日之事，遠在未央宮中的妹妹與陛下，甚至是居住在家中的關月堯這個外人，竟然都比自己更早的知道了兒子的決定，她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心中，難受得緊。

這個家裡，根本沒有人在意她的想法……她想到。

“母親，您可在屋中？”忽然門外若隐若現，傳來了霍去病略帶擔憂地聲音。衛少兒心中一喜，張口便想回應，可才一張口卻又覺得别扭。

她閉上了嘴巴，并不答話，隻是掩飾般地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可那通紅地眼眶到底還是出賣了她。

霍去病在屋外等了半晌，可屋内分明燭光搖晃，将母親的身影照映其上，為何母親卻不肯作聲呢？

霍去病想到了阿绮的話，王和将陛下賞賜的皮料送進了府中，之後母親便将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他略一思索，似乎便想到了症結所在。母親大抵是擔心自己，不希望自己随大軍去邊關曆練吧。

“娘，您放心，我隻是去邊關曆練曆練，并不随舅舅出塞。何況阿堯也與我同行，他武藝高強，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他的語氣輕松，似乎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何況此事如今已經征得了皇帝的同意，即便衛少兒想要反對，也無濟于事。

雖然因為中間夾着個陳掌，母子兩人這些年來的關系，又或者是霍去病單方面地，對母親心懷有芥蒂。

可到底是母子連心，衛少兒的關心和擔憂還是讓他忍不住地心頭一暖。

而如今他已經伏小做低地來安慰母親了，想必母親很快就會打開門，讓他進去。如以往那般，唠唠叨叨地拉着他叮囑一番，最後直到他面露不耐之色，這才無奈地放了他回自己的院子去。

可事情并沒有如霍去病所設想的那樣，他解釋的話說完了許久，衛少兒在室内仍不見半點動靜。

一種不好的預感漸漸爬上了霍去病的心頭，他再也顧不上許多，伸手推開了門，闖了進去。

“娘！你怎麼了？！”霍去病沖進了房中，焦急地尋覓着母親的身影。慣常氣定神閑地臉上，也終于露出了驚慌地神色。

很快，他就止住了腳步，衛少兒正坐在屏風之後，背對着他，一動不動地，聽見了他的聲音，也不曾轉過身來。

“娘，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霍去病難得有些期期艾艾地看來口。

“我沒事，你回去吧，出行在即，想必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不必在我這裡浪費時間。”衛少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不複往日的溫柔。

霍去病愣了愣，但見衛少兒似乎并沒有什麼事情，隻是心情有些低落。他做不慣那些哄人開心之事，猶豫了片刻，最後也隻是哦了一聲，便乖乖退了出去。

*

“所以你就這樣回來了？！”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中，關月堯早已等候多時，見霍去病走進來，便迎了上去。卻在聽到霍去病的描述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同于霍去病，甚至是衛青，這甥舅兩人常覺得衛少兒心思淺薄，因此不願将族中重要的大事讓她知曉，更無意征求她的意見。

隻需要将她好生生地供起來，享用衛家男人們掙來的這些榮華富貴便好。這樣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對于她心中所想，以及喜怒哀樂置之不理。

可關月堯卻不然，她對于這位性情溫柔的女人有着很大的好感，她總是令她想起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