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白日行軍,晚上飲酒作樂的日子,如是又過了三五日,上谷郡郡治所在的沮陽城外高高聳立的城牆已經隐約可現。
不同于長安城,為了防備匈奴人的進犯,沮陽城外的城牆修築地即高且堅固,仿若一圈巨大地屏障,将整座城市安全地包圍在了其中。
然而,這裡并不是這次關月堯與霍去病的最終目的地,衛青所率領的騎士們将橫穿過這座在北地頗具規模的軍事重鎮,前往距離沮陽城東南六十裡外的居庸關。
而那裡,才是關月堯與霍去病乃至陳直三人這次旅程地終點,他們将在那兒一直呆到衛青的大軍搬師還朝之日為止。
*
一行萬人之衆的騎兵,為了加快行軍,借道沮陽。
這日的上午,沮陽城東西兩道城門大開着,貫穿東西的大道也早已被城中遊徼清理了幹淨,閑雜百姓想要瞧個熱鬧,也隻能在大道的兩邊站定了遙遙望着。
雖然每逢秋冬便是匈奴人來犯的時機,邊郡的百姓們早就見慣了滿城巡邏警備的軍士。
可這樣進退有度,軍容整肅且動作整齊劃一的軍隊,還是引來了百姓們的圍觀。一時間,沮陽城内幾乎是萬人空巷,所有人都擠在了街道的兩側,墊腳翹首地觀望着。
即便是關月堯與霍去病,在衆人這樣的注視下,也忍不住在馬背上越發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視地跟随着大軍,縱馬一路小跑着,穿城而過。
“這就是朝廷派來的将軍嗎,看起來可真厲害,這一次說不定真能擊退匈奴人呢!”
街道兩邊的百姓們興緻勃勃地咬着耳朵,這樣一支看起來訓練有素的騎兵,仿佛一支強心針般,令他們對于天子抗擊匈奴地宏圖偉業,有了信心與希望。
“若是我将來也能加入北軍,就好了。”也有圍觀的少年看着從自己眼前不斷飛馳而過的玄甲騎兵,目露出了神往之色。
關月堯騎在馬上,耳邊盡是鐵蹄踏地發出的沉悶轟鳴,并不能将這些議論都一一停在耳中。
可偶爾轉頭時,眼風掃過人群,在衆人臉上看到的仰慕與興奮之色還是令她振奮不已。身為一名軍人,她忽然覺得肩頭一沉,似乎有什麼沉甸甸地希冀落在了她的肩上。
原來這些人,以後都需要他們的守護了呀。
關月堯想着,心中不由激動了起來,也開始期待起了抵達居庸關之後,正式開始的軍旅生活。
*
居庸關,地處太行山之餘脈,東南相距四十裡,兩山夾持而巨澗中流,号稱五關絕險之地,向來便是兵家所必争之地。
不止是關月堯,就連霍去病與陳直亦是第一次來此。三個少年人站在高大的城門前,默默地望着,一時間都忘記了言語。
居庸關左右的青山經曆了一個冬天,此時還是一副蕭索之色,綠意尚未随着初至的春風染遍山頭。
可當一個自幼長于京城繁華之地的貴族少年忽然身處期間,還是給他們帶來的足夠的震撼。
冷冽的空氣帶着隻有群山環繞之地才特有的清新。一呼一吸之間,令人覺得通體舒暢。
霍去病忍不住舉目四望,想要将遠處長城的城牆瞧個清楚。
可此時山中正騰起了山霧,巍峨的山峰被隐在了一片雲山霧罩之中,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朦胧胧地,生出了些許并不真實的美感。幾乎要令人忘記,這些山中所蘊藏的殺機。
“啊!這地方可真好啊,山清水秀地,真是讓人來了就不想走了!”關月堯在馬背上呆了幾乎一天的時間,疾行奔馳之後的疲憊,卻在此時,被這自然的美景滌蕩一空。
“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這裡遊獵的呢。”身側傳來一陣嗤笑之聲,關月堯對于這個聲音已經十分地熟悉,不必轉身也知道,是陳直。
她回過頭白了陳直一眼,又怪模怪樣地吐着舌頭朝着他做了個鬼臉,比了個中指。
陳直不知道那手勢的涵義,疑惑地瞧了片刻,直覺這絕不是什麼好手勢。他靈機一動,學着關月堯的樣子,比了回去。
“哈哈哈哈!”被個漢朝時的人比中指,關月堯并不覺得生氣,反而樂不可支地大笑了起來。
這一下卻徹底把陳直搞懵了,他的右手比着中指放下不是,收回也不是,一時之間僵在了那裡。
“阿堯别逗他了,我們該進關了。”霍去病湊了過來,看了陳直的模樣也不由得忍俊不禁。
他是知道這個手勢所蘊含地粗鄙意味地,他與關月堯私下閑談時,關月堯沒少教他現代那些罵人的話和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