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舅舅與匈奴人之間想必已經分出了勝負。而且,舅舅的赢面還挺大的。”霍去病想了想後,語氣堅定地說道。
他話說完,卻并沒有得到好友的回應。霍去病轉頭看向好友,卻見他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地模樣。
顯然,阿堯還沒有明白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結論。霍去病想着,便又接着耐着性子為好友解釋了起來。
“居庸關地處天險,易守難攻,也不利于跑馬,往年叩邊,居庸關也鮮少是匈奴人的首要目标。可這一次,匈奴大将呼延缇卻率萬餘部衆前來進犯。
這可不像是一個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将該做出來的成熟戰略決策,何況你看昨日與我們交手的那些匈奴人,許多看起來形容狼狽,表情卻極是憤怒。
我想,這也許是匈奴人在舅舅手中落了敗,惱羞成怒之下,才有了這一次的報複性襲擊。”霍去病的目光望向了城外。
此時就在居庸關城牆的數十裡之外,正有數千名匈奴人駐紮在其中。隐約間,還能望見他們生火做飯時騰起的袅袅炊煙。
若是不知道此時的城牆之外,正堆壘着許許多多匈奴人的屍體,隻怕還會以為這僅僅隻是無比平凡又無比悠閑地一天吧。
“若真是如此,我可算是放下了些心。去病,你說是不是我們隻要撐過了這幾日,衛大人就能趕回來救我們了?”關月堯聽了好友地分析,臉上終于浮現出了笑影。
“這可不好說,也不知是周圍郡縣的援軍快些,還是舅舅的腳程快些呢。”霍去病對着好友回以一笑。
其實他的心中自己也吃不準,這樣的推測是否是正确的。但至少,在此時,他們是如此堅信着。
*
兩人的好心情并沒有維持太久的時間,就在看到城門上擺着的三大桶油後,偃旗息鼓。
“這……這也太少了些吧。”陳直白了白臉,看了看眼前的油,又看了看其實根本看不到的匈奴人營地,咽了咽口水。
這一點的油,對上數量如此之衆的匈奴士兵,實在有如杯水車薪一般,很能令人相信,這些油能夠擊退匈奴人的攻擊。
“這些都是平日裡軍營中用來點燈的燈油,因為用的人少,所以庫存也不多……”李廷也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三桶油。
在此時燈油可算得上頗為奢侈的物件,普通的軍士與百姓們入了夜便睡覺去了,誰也舍不得,也點不起燈。
夜生活?那是有錢人與貴族們的奢侈享受。
如今居庸關裡存着的這三桶油,皆是用來點燈的羊油,質地并不算好,可在普通人眼中,已算是難得的奢侈品了。
“我去買!沮陽是上谷郡首府,想必物資豐富,我會盡快收羅到足量的油趕回來的!”陳直一咬牙,看了看孤零零被擺在城牆上的三桶油,說道。
“好,我們會努力守到你回來!”霍去病拉住了陳直步履匆匆已經打算沖下城門的腳步,鄭重地保證道。
兩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背對着對方,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奔去。
周圍的士兵見了此情此景,都不由面露出感動之色。
“好了,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大家快些把箭頭都先用油浸過吧。還有火盆,兩人中間必須要有一個!”
霍去病卻沒有給大家太多的時間去感動,已經轉頭吩咐裡起來。李廷站在一旁,對于霍去病這樣實際上有些逾越的行為卻并不反感。
“大敵當前卻還能保持這樣的沉着冷靜,應對得體。也難怪天子對他如此愛重,帶在身邊悉心培養。這個名叫霍去病的少年,果然是一個難得的帥才。”他在心中不由得為之歎服。
他的目光随着霍去病的移動,又落在了關月堯的身上。
昨日裡他補位殺敵的模樣,也在李廷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加上這些時日以來,因為一場病被關月堯攪動的風雲,似乎也昭示着這個少年有着不同于旁人的奇特能力。
“難怪古人總說英雄出少年,如今天子身側能有這些個少年相助,又何愁他日不能蕩平匈奴之禍呢?”李廷想到這裡,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遼東海北翦長鲸,攪動風雲萬裡清。
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雲變幻,此時還不知,要将衆人的命運帶至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