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堯與霍去病相看地第一座宅子,若要說起來,位置自然比不得衛青那座位于甲第的宅邸,可卻勝在靠近羊市,日後想再去羊肉攤吃羊肉,便方便了許多。
兩人下了馬走進小巷中,小巷中皆是一處一處的院落,從不高的院牆看去,隐約能看見院中晾曬的衣物。
霍去病看到此處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十分輕易地便從這些衣物裡判斷了出來,這條巷子裡住着的,恐怕大多是些有些家底的尋常庶民罷了。
想到這,他的心中已經埋怨起了審言。這樣的宅院,比起他如今在舅舅家中居住的小院尚且還不如,如何能讓阿堯住在這裡?
他的臉漸漸沉沉了下來,有心想說不如先去别處看看。可轉頭看向好友,卻見他似乎對于這條巷子頗感興趣的模樣,四處張望着。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相比起霍去病的嫌棄,關月堯對于這處宅院的地理位置十分的滿意。
不同于衛府那兒的高門大戶,大氣肅靜,往來皆是馬車行人稀少。
雖然華貴,卻少了許多的煙火氣。
這條小巷自然比不得達官顯貴們居住的地方,恢弘大氣,幹淨整潔。可四下裡依稀可辨的讀書聲與笑鬧聲,卻似乎更像是關月堯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在這樣的地方,她或許才能夠更加舒坦地活着。
她的心中對于即将看到的院落,心中隐隐升起了期待。
“少郎君,關郎君,我們到了。”正這時,在前頭帶路的意穩停駐了腳步,恭敬地說道。
關月堯聞言擡起頭,正見面前一幢宅邸的大門微啟,在意穩敲了兩下門後,便有人殷勤的自内應門而出。
趁着這個空檔,關月堯匆匆掃過兩眼周邊,這處宅子想必并不大,輕易便看見了院牆的拐角處。卻也讓關月堯心頭微松,她可真怕好友一意孤行,看的都是大宅子,她才不買!
“兩位小郎君快請進,知道您二位今日要來相看,小人與内子昨日特意收拾打掃了一番。咱這屋中家具說不上嶄新,但也都是去歲才重新打的,都還合用。您要是買下來,拎了包就能住進來!”
屋主殷勤的介紹傳進了關月堯的耳中,她有些好奇地擡眼打量起了屋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打扮雖然遠不及一旁的霍去病富貴,但也頗為得體。
見了兩個富貴打扮的公子,也不顯得如何局促,看起來似乎頗見過些大世面。
“你且領我們再看看吧。”霍去病卻對屋主人的話絲毫也不以為意,撩眼打量了幾下,敷衍似地說道。
他對于這棟宅院并不滿意,實在是太逼仄了!
屋主領着一行人走了進去,這是一個二進的院落,一進是會客與辦公用的書房帶一排看來是給下奴婢們住的倒座,不過大抵是因為主人買不起多少奴婢,如今其中多數的屋子倒是被拿來用作了雜物間。
二進則是内院,帶了一個不大的院子。
關月堯才跨進内院,便被院中那幾株巨大的紫藤花樹牢牢吸引住了眼睛。
此時已是四月初,正是紫藤花的花期。一串串含苞待放的紫藤花挂滿了花架,又經由花架得縫隙垂下,溫柔地在春風中蕩漾。
花架下置了石桌與石椅,看起來,似乎是平日裡一家人休憩閑聊的去處。
花架的旁邊,還有一顆合抱粗細的大樹,關月堯對于植物的研究并不多,也無法從它那怪異的葉片上分辨出這究竟是什麼樹木。
這裡的院子并不如衛府中那樣,因為有專人打理而顯得精緻,處處都透着些雜亂與野趣。可是關月堯卻覺得,這裡比衛府的精緻,要更得自己的喜歡。
“這裡的街坊有許多都是在一旁羊市做生意的生意人,還有許多如小人這般來京中想求個一官半職的小吏。平日裡街坊間倒也十分親善和睦,也沒聽說這裡誰家遭了賊,亦或是惹出什麼禍事的。
何況這裡交通便利,周圍商鋪也頗多,說起來生活也十分的方便……”屋主人說得十分殷勤,可看着冷臉站在一旁看着的霍去病,心底卻漸漸打起了鼓。
雖然嘴上說着兩位小郎君,可關月堯與霍去病站在一塊,兩人的身份地位卻因為身上的穿戴而顯得差距甚大。屋主下意識地,便将霍去病當做了這次購房的客人。
可這樣的富貴公子,又豈會看得上自家這個小小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