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韓瑤君仍忍不住期待,關月堯會就此認命嗎?還是即便如此她已經不肯服輸,還要再做下一番驚天動地的舉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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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宴席對于關月堯而言,有一種如出一轍的無聊,就仿佛是一群相同的人,在重複做着一件相同的事情。
而女眷們的宮宴,在關月堯看來,又尤為無趣一些。夫人們說的,大多是些家長裡短之事,亦或者實在恭維着尚未取名的皇長子。
小娘子們的嬉笑打趣,不是贊歎也大多是圍繞着梳妝打扮展開的。
衆人分享着如何調制顔色鮮亮的鳳仙花汁染指甲,哪家布莊的布料時新好看,哪家金樓的工匠手藝了得,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用……
都是些關月堯平日裡不關注,也不太在意的東西。
雖然姑娘們也有意将關月堯拉進彼此地話題之中,可對此一無所知的關月堯終究還是淪為了臉上挂着微笑,安靜傾聽的邊緣角色。
好不容易,捱到了宴席結束,關月堯匆匆辭别了今日才結交的一衆小娘子,腳步輕快地在宮女的帶領下出了宮門。
“總算是結束了,這樣的宮宴可真是太要命了……”關月堯一邊走,一邊頗不顧形象地舒展了胳膊。
這次的宮宴實則是家宴,因此即便關月堯隻是一介庶民,但也憑借自己與衛家親厚的關系而在受邀之列。
可日後,想必這樣的機會便要少上許多了吧?關月堯想着,忽然覺得,做一名庶民也沒什麼不好的。
權貴階層這些仿佛沒有盡頭的社交和人情往來,讓關月堯覺得參加一場宮宴,比帶着士兵在關月堯與那些匈奴人沖殺上一天一夜還要來得累人。
“阿堯,你動作怎麼這麼慢,我都等你半天了。”
忽然,一聲熟悉的呼喚将關月堯早已飛遠的思想又扯回了現實中。這聲音,關月堯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必擡眼她也知道,是好友在喊自己。
心情沒由來的好了起來,關月堯謝過了領路的宮女,便迫不及待地朝着不遠處的人影小跑着奔了過去。
“慢點兒,你如今一副小娘子的打扮,能不能也講究些形象?”霍去病半是調侃半是叮囑地說道,順道還伸手虛扶住了關月堯。
“切,就這區區衣服,也能束縛住我?”關月堯卻混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她看了一眼霍去病身旁立着的奔霄。
“去病,你讓我,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女子也能騎馬!”關月堯說着抓住缰繩便與擡腿跨到馬上。
奔霄性子雖烈,可與關月堯早已熟識倒也沒有多加反抗。然而即便如此,關月堯跨了幾次仍沒能成功的跨上馬背。
不被關月堯放在眼中的區區衣物,确确實實就是束縛穿着者行止的工具。
“小心!”
就在關月堯最後一次嘗試未果時,腳下一滑,身體向後倒去。霍去病驚呼一聲,伸手從背後攬住了關月堯。
“阿堯,你還是回車裡去吧。若想騎馬,下次換了騎裝,我陪你到城外跑馬去。”霍去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關月堯自知理虧,也不再掙紮,灰溜溜地上了馬車。馬車緩緩地移動了起來,霍去病騎馬走在馬車的身邊,心情頗好。
他見過許多長安城中的權貴夫妻出遊,就是這樣的。
妻子坐在馬車裡,而丈夫則騎馬護在馬車的旁邊。有時候,妻子會撩開車簾,兩人就着小小的車窗閑話,以度過有些無聊的旅程。
霍去病想到這裡,忍不住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淺地笑意,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車窗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期待着坐在馬車中的少女,會在下一秒忽然撩開車簾來望着自己淺笑。
也許是過于強烈的期待真的能夠收到回應,就在霍去病望着不斷晃動的車簾出神時,忽然間車簾被人有些粗魯地從裡撩開 。
那張令霍去病魂牽夢萦的臉,出現在了那一方小小的車窗中。
也許是因為難得的女子裝扮,讓關月堯的動作也帶上了一種婉約的意味。霍去病有些神志恍惚地看着少女朝自己爽朗一笑,忽然問道:
“喂,去病,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