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你這是還想要什麼?說實話,我那暫居的住處确實還有些旁的存貨。您說說你想要什麼,許是我那有呢?實在沒有,您要是能等,再過個三五個月,我再來長安時給您尋了捎來也是可以的。”
“三五個月?竟然要這麼久麼?實不相瞞我想要些匈奴人的弓箭,你那可有?”關月堯胡謅了個這小販不可能會有的東西,随口問道
果然見他面露了難色,猶豫了半天,這才開口詢問道:“這……小郎君,小的鬥膽問一句,您要那匈奴人的弓箭做什麼?”
“我聽聞匈奴人騎射了得,想着除了他們以遊牧劫掠為生之外,不知這使用的武器上可有什麼不同之處,所以想尋些來研究研究。”
那想小販看着關月堯,确實一副英姿飒爽的軍人模樣,身上還配着一柄制作精良的長刀,沒有多懷疑,而是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小的這兒現下确實沒有這些東西。不過小郎君可以稍等。代郡那兒的關市每年四月時便會開。小的最遲三月底出發,到時候在關市上為您尋些您要的武器再帶回長安來,您看可好?”
“那我若是等不得呢?”關月堯挑眉看了看小販,又問道。
“若是等不得……那許是您得往市裡再走走。那裡頭有一個規模頗巨的攤子,是馮老大張羅的。馮老大的商隊在與西域往來的漢人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您要是當真要那些東西有急用,去找他問問,許是能有。”
關月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滿意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多謝這位郎君指教,這些錢算是我請您今日喝酒的。”關月堯從袖中摸出幾枚五铢錢,遞到了小販的手中。
那小販喜不自勝的接過了錢,嘴裡不住地道着謝。
“小郎君若是還有什麼需要的,直管來找我呀,小的能幫你尋的一定盡力幫您尋來!”
*
關月堯辭别了小販,在腦子裡梳理着今日得到了消息。
代郡那兒關市在四月開,到時候邊境人來人往着,應當是個出關的好時機。她還不曾想好自己出了關後究竟要去做什麼,
也許去看一看覺得沒有意思,便回來了。也許……她會随着那些商隊去往更遠的地方。
“小娘子,小娘子……”一直跟在一旁的許姝這時忽然拉住了關月堯的衣袖,聲音有些顫抖地試圖拉回她的神志。
“嗯?怎麼了?”關月堯回過神來,卻又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她疑惑地看着身旁緊緊抱住自己胳膊的許姝,又順着她的目光望去。
前方人來人往的,與這條街市的其他地方,似乎并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是我夫君……我……我看到他了!”
許姝的聲音顫抖,哆哆嗦嗦,也許是恐懼到了極緻,小得反複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如今下意識地往關月堯的背後躲去,隻露出了小半張臉,朝着一個方向望去。
“就是那個,穿着褐色粗布衫,背着個包袱在人群裡四處張望的男人。他臉上有一道傷疤,是前年上山打柴時讓山魈給抓的,我絕不會認錯的!”
關月堯聽了許姝的話,在人群中細細尋找,終于看到了那個男人。他的體型壯碩,但個子卻不高,皮膚黝黑像是個做慣了重體力活的人。
“别怕,你越是這樣越容易惹人注意。”關月堯拍了拍許姝驟然間變得冰涼的手,取出一條駝絨毯子罩在了她的頭上。
“來,我帶你回家。”關月堯說罷,拉起許姝的手,神态自若的走進了人群之中。
許姝的丈夫,此時所在的方向,是兩人回家的必經之路,關月堯擔心許姝會因為恐懼而暴露了行藏。
她并不怕他,在軍中那些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又受過專業訓練的軍士尚且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這一個鄉野樵夫。
可許姝呢?
隔着冬日裡穿着的厚衣裳,關月堯都能感覺到許姝因為恐懼而不斷發出地戰栗。等會走過那男人身邊,許姝真的能夠做到鎮定自若,不自己暴露了行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