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琳陀,你這是怎麼了?”
關月堯看着少女一副心事滿腹地模樣走了出來,她湊上近前小心的詢問道。
此時,馮肆的目光也落在了珂琳陀的身上,他對于女王的謀算要比眼前的這兩個年輕人清楚得多。
若是當真能完成女王的這番囑托,想必于朝廷也是大功一件。彼時即便不能因此獲得爵位,哪怕是得了朝廷恩準,幫全家脫了市籍,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隻不過,若是如此,匈奴的王庭,就越發去不得了……出于商人逐利的心理,他的心中閃過一陣肉疼,但很快便又釋懷了。
比起這一單的買賣,若能讓家中因此擺脫了市籍,那才是天大的好處。馮家經過這幾十年在關外的經營,已經積累的不少的财富。
可身為商人,再想更進一步卻不易。此時商人的地位低下,即便身懷巨資,若無權利傍身,也不過如孩童懷抱金磚招搖過市,是留不住的。
唯有權勢帶來的财富,才是真正的财富。
當然,馮肆此舉,雖然有着自己的考量,但同樣的,也有幾分身為漢人,想要報效祖國的決心。
關月堯不知女王賜下珂琳陀,還有這一層的考量在其中,以為少女在宮中又受了欺負,隻是認真地安慰着她。
“如今你既然已經脫離了苦海,日後想必有的是好日子在等着咱們呢!”她的語氣輕快,少女聽了卻難得展顔,隻是勉強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出宮了。我已經派人先趕回谒舍替你們收拾房間去了,今日都喝了酒,還是早些歇息得好。”馮肆卻不想在這宮門前多做逗留,出言催促道。
就這樣,珂琳陀随着馬車,搖搖晃晃,離開了這座她生活了數年的宮室。
今後的道路該如何走呢?失去了旁人的命令和指點,珂琳陀的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迷茫。
從此以往,等待她,迎接她的,又将是怎樣一番際遇和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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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中多有還沒成親的毛頭小子,見進宮時還是三個糙漢子,待到出宮卻一個柔弱的少女。關堯憑空多出了個容貌清秀的媳婦,自然少不得想要鬧他一鬧。
“關堯,你小子可真是好豔福,進一趟宮便多了個媳婦。馮老大,下次您再進宮,也帶我去吧!”
“去去去,都一邊呆着去,貨物都打點收拾好沒有?咱們後天就要啟程了,要是讓我發現少了東西,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給蠻人繃鼓去!”
衆人哪裡會吃馮肆這一套,不過見他當真惱了,也便笑着一哄而散。
“咳……”谒舍的大堂上如是便隻剩下了馮肆與關月堯和珂琳陀三人,馮肆有些苦惱地看着眼前站着的有些局促的一對少男少女。
“這裡條件有限,關堯,你就……自己看着辦吧。我讓辛慶忌搬出來,和其他人擠一擠,這兩日,你就先和珂琳陀住一屋吧。”
今日的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兼之在酒席之間他也喝下了不少的酒,腦子正暈暈乎乎的。
馮肆此時也依舊沒能晃過神來,說完這句話,正要轉身回屋休息,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似乎一無所獲。
“你們成親的禮物,我明天再給你們啊。”
關月堯嘴角抽了抽,一時不知該接什麼話才好,半晌才從口中憋出了一句:“馮老大,你都醉成這樣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說着轉頭又看向珂琳陀,少女才到了新環境,依舊是一副手足無措又十分緊張的模樣。
“珂琳陀,你也累了吧,走吧我們先回房休息去,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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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琳陀随着關月堯,回到了馮肆為兩人刻意空出來的廂房裡。
上樓走過走廊時,總是不斷有一顆顆熟悉的腦袋從路過的廂房中探出來,朝着兩人尤其是關月堯,露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關月堯與這般人厮混的時間久了,什麼葷的素的話早就聽得耳朵都要起了老繭,自然明白這些笑容之後,意味着什麼。
即便她并無此意,更沒有那樣的打算,可未經人事的少女到底臉皮薄,還是被鬧了個大紅臉。
“都看什麼看,這麼晚了還不回屋睡覺去?!滾滾滾!”終于,她惱羞成怒地站在走廊上,大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