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我馬上就要随郎君離開精絕,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礙你的眼了。求求你,這次就放我與郎君離開吧!”
珂琳陀似乎瞧出了關月堯的意圖,可她自忖兩人在精絕無權無勢,父兄雖隻是精絕王室的旁支,可比起他們終歸是更加強勢的一方。
“離開?你要跟着這個漢人離開精絕?誰允許的?!”雅缇陀聞言卻是一怔,一種玩具要被人奪走的憤怒湧上了心頭,濃烈地讓他自己也始料未及,可同時也讓他越發怒不可遏了起來。
“是我自己決定的,這裡并無人歡迎我,我為何還要留在此地?”也許是因為已經下定了決心,珂琳陀面對兄長的質問,終于難得硬氣了一次,語氣堅定的回答道。
關月堯聽不懂兄妹間地對話,可從兩人劍拔弩張地語氣中也聽了出來,兩人恐怕無法就這樣輕易的離開這個院子。
她正思忖着下一步的動作,卻忽然見到雅缇陀飛身一撲,竟是直沖着自己身後的珂琳陀而去。
“你作什麼?!”關月堯的反應也快,雅缇陀的手還來不及夠到已經吓得縮身躲在關月堯身後的妹妹,手腕一疼,片刻後,胳膊便被人以一個極别扭的姿勢鎖在了身後。
可他亦是習武之人,又豈會這樣輕易比人制住,不過三兩下,他便掙脫了這個漢族少年的桎梏。
“就憑這兩下,也想制住我?”雅缇陀冷笑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捏緊了拳頭,便轉身朝着關月堯的面門砸去。
可關月堯何許人也,能打服那麼多日本的不良少年,對付這樣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公子哥于她而言,并算不得什麼為難的事情。
她一矮身,輕松躲過了雅缇陀揮來的一拳。接着又順勢湊到面前,忽然雙手按住了對方的肩頭,便是猛地一擡腿,用膝蓋重重頂向了對方的腹部。
雅缇陀旋即發出一聲難耐的痛呼,可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又一記肘擊。
“郎……郎君……别打了,萬一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珂琳陀看着往日裡在家中呼風喚雨的長兄,被眼前的少年這樣幹脆利落地打翻在了地上,心驚不已。
可她此時最擔心的是,此時不走,一會兒被聞訊而來的父親堵在家中,再想脫身怕是便難了。
“郎君,趁現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我們快走吧!”見關月堯仍恨恨瞪着因為腹部的劇痛而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的青年,珂琳陀不由語氣焦急地催促道。
“好,那我們走吧。”關月堯本也無意引起這些毫無必要的糾紛,聽了珂琳陀的話也清醒了過來,可還不待她擡腳離開,隻覺腳腕處一緊,垂眼看去,卻是仍跪在地上的雅缇陀,竟然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腳腕。
“你們想走?沒那麼容易!”即便因為腹痛難忍,語氣顯得有些虛浮,可雅缇陀仍不肯放松絲毫的力氣來阻止兩人的離開。
他一邊說着,一邊掙紮着從地上站了起來,固執地用自己的身體堵在了院門處,就那樣恨恨地注視着眼前的兩人。
眼中無意掩藏的恨意看的珂琳陀一驚,她不明白,自幼她面對兄長的欺淩,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從未有過絲毫的反抗。可他這般的恨意,又是從何而來。
即喜歡,又讨厭,雅缇陀自己也說不分明,自己對這個妹妹究竟懷揣着怎樣的情感。
也許人性總是如此複雜的,一直以來,雅缇陀都将這個妹妹當作自己的私有物和閑暇時折磨的玩具。
居然有一天,這個玩具就要這樣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成為别人的東西,這又令他如何不心生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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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的身體如何,可有受傷,快随我們回房去吧。”這是有個管事打扮的漢人趕了過來,驅趕了看熱鬧的人群,幾步上前扶住了倚在門邊搖搖欲墜的雅缇陀勸道。
此人名叫趙廣,與珂琳陀的母親一樣,同是從北地别人虜來的漢人。但因為頭腦靈活精明,而頗受□□的器重。
趙廣幾乎是看着珂琳陀長大,在家中是如何受自己的這個兄長欺淩的。同是漢人,又兼之小姑娘雖有父母卻還不如沒有,每每念及此,都不免對她心生幾分憐憫。
可心中再是憐憫,自己人微言輕,終是隻能袖手旁觀。但這次,眼見得珂琳陀就要脫離苦海去,他實在忍不住,走過來拉起了偏架。
可雅缇陀顯然并不吃他這一套,随手便揮開了趙廣架着自己的手,怒斥道:
“你們這些蠢奴才,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兩個人給我捆起來,關進柴房去?!”他瞧着周圍圍在一處看熱鬧的奴仆們,大聲地呵斥道。
“可是……主人方才已經同意,讓珂琳陀小姐離開了。“趙廣面露難色,還想幫小姑娘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