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代倫懇求的眼神望向迦勒，他一無所有，不……他至少還是還有着一位愛着自己，并且還很有能力的愛人，向愛人求助可沒什麼好丢人的。

看着阿斯代倫那閃閃發光充滿了信任的雙眼，迦勒幾乎沒有遲疑地點頭。

“麻煩你們了，”獵魔人對着高階吸血鬼們拜托道，順帶感覺自己的後腰，被蓋爾和伊茲各戳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自己，還有另外兩位情人在場。

不過某海盜吸血鬼和某大法師，很有默契地不再過多糾纏，隻是互相交換了一個飽含深意的默契眼神。

旁聽了全程的狄拉夫安靜點頭，接着擡手動用高吸在碧玺深淵裡的權限，解除了所有牢房的門禁。低階吸血鬼們各自走進了不同的牢房裡，把一些明顯未成年的孩子抱了出來。

門禁地開啟令所有衍體們都不由自主地發出騷動聲，可來自德古拉的輕輕咳嗽聲，又讓明顯是成年人的衍體不得不乖乖地站在原地，而不是發瘋般地湧出來。

“我留在這安排一下，你們先去找他。”德古拉掃視了一圈這幾千個麻煩，擺了擺手，示意迦勒等人先去找卡紮多爾，他随後自行跟上。

獵魔人還沒有說話，古爾人的孩子們卻互相看看，露出不太願意的神色。

“等等，我不覺得自己還能回家，像這樣是不行的。”凱薩推了推抱着自己的吸血女妖，發現以自己的臂力無法推開低吸的懷抱，“那杯酒能維持多久的理智？我們不應該出去，我們會傷害到自己的家人。”

看着面前這個小女孩疲憊、饑餓、恐懼的表情下，隐藏着地一點點希望，迦勒歎了口氣，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相信我，我知道自己許諾過什麼，你們會沒事的。”

………

迦勒衆人再次出發，把德古拉和少量低吸留在了那成排的牢籠前，暫時管理那幾千個受害者們。

走過長廊與一扇又一扇的宮門，衆人保持着靜默狀态，搜尋着卡紮多爾的行蹤。直到獵魔人及吸血鬼們的腳步在某個瞬間同時一頓，紛紛轉頭看向右前方處的某個岔路口。在那裡，有着較為新鮮的陌生吸血鬼氣息，以及日常生活的痕迹殘留。

抽出了背後的長劍，迦勒警惕地率先走在前面，進入了那道宮殿岔路，這裡和神殿一樣，有着石橋連接着房間，但和神殿那邊不一樣的是，這裡的上下樓沒有樓梯，也沒有異常的重力方向。

已經顯形的低吸們紛紛又進入了隐身狀态，獵魔人亦是繼續前進，直到又遇到一扇被魔法封鎖的門。

但迦勒還沒走到門前，狄拉夫就擡手利用自己的高吸權限開啟了這扇——應該是卡紮多爾起居室的大門。

沒有一隻吸血鬼在起居室内，一臉驚訝地望着衆人，那個該死的卡紮多爾依舊不在這裡，這個發現讓獵魔人有些氣惱地收回了手裡的劍。

“這片宮殿應該是阿努納奇與仆從們一起生活的地方，這一邊有門禁的是阿努納奇們的住所，剛才的那些牢房是仆從們住的地方。”狄拉夫環顧一圈說。

“如果德古拉先生在這裡，一定會說卡紮多爾此吸住進主人的房間，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但我還是想問，阿努納奇們讓仆從睡牢房是不是有點過分。”蓋爾站在門口皺着眉評價道。

“根據坎切爾希斯長者賦予我們的空間權限……”伊茲一邊檢查着房間，一邊解釋道，“牢籠那邊的房間格局是可以改變的，改成牢籠應該隻是卡紮多爾為了關押衍體們提供方便。”

“但他還是不應該越權住家長的房間，”衆人耳邊傳來了某位低吸不滿的低語，同時還伴随着其他低吸們的低聲附和聲。

至少在低吸們的價值觀看來，接受了某位高吸或者某個族群的庇護後，任何越權和叛逆行為都是不可理解的。

衆人陸續踏進這間堆滿了卷軸與書籍，被卡紮多爾越權使用的房間，在房間的角落裡，擺放着與書架風格格格不入的一席床榻和一張書桌。

熟悉高吸生活習慣的迦勒下意識地擡頭，看見了天花闆上有着一個倒着的石制睡床，這才是房間原主人的床。

低吸們不再保持隐身地，紛紛散開來從不同書架上尋找有用的信息，不一會三份信件被遞了過來。

一份獻祭名錄，排在前列的，赫然是阿斯代倫曾經提到過的，已經絕嗣的土地貴族的名單。

一份卡紮多爾的狂妄随筆，記載着他對博德之門政治和地下格局的思考與關注，并妄想着自己飛升以後，能掌管博德之門的不同派系，成為博城陰影裡的皇帝。

還有一份已經寫完，但還沒署名和寄出的信件，卡紮多爾向收件人，炫耀自己即将到手的完美飛升，并表示自己将會是第一個拿到遺産的吸血鬼。

迦勒又聽到了來自低吸們帶着嘲諷的笑聲，和低語咒罵，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從遠離了德古拉，這群低吸們性格活潑了許多。

“他還有同謀，謀劃着阿努納奇們留下的東西。”狄拉夫皺着眉評價信件道。

“也許這代表着，阿努納奇在費倫其他的地區或者城市裡，也留下了類似碧玺深淵這樣的隐秘空間，并且不止紮爾家族這一支仆從家族在做為看門人。”蓋爾若有所思說。

“看門人不止紮爾一家？”迦勒有些擔憂地反問道。

“有可能是其他家族，也有可能是其他姓紮爾的家族成員，别忘了隐匿者家族有一個農莊，那個匿名夫人可沒說是多大的農莊。”伊茲搖搖頭說。農莊可以有十幾個人，也可以有幾百個人，費倫精靈的生育力并不低下，一支隐匿者村落，為好幾處‘遺産’提供看門人傳承并不稀奇。

“至少我們現在知道，阿努納奇還給我們留了别的東西，”狄拉夫收起了手中的未寄出信件，“且不止一個看門人叛變了。”

“這讓我開始擔心，其他地方的看門人會不會已經亵渎飛升成功，開啟了其他地方的血父神殿，從而喚醒了這位不知道是真神馬甲，還是僞神的邪門東西。”迦勒苦惱地說。

“看書信裡的語氣，卡紮多爾似乎挺自傲自己馬上就要亵渎飛升的事，所以他應該是第一個完成了魔契内容的叛變者。”

蓋爾用還算樂觀的推理，安慰衆人道，“魔契第一段的内容表面看起來，墨菲斯托是在索取衍體的靈魂做祭品，但實際上根據目前情報，他要的是土地所有權，費倫其他地區或者國家的土地大貴族，不是那麼好置換的。”

“費倫的其他地區，如果真有飛升吸血鬼作惡，或者邪神降臨，大可以向豎琴手的情報網打聽一下。”

“這就是在費倫多結交盟友的好處了，”被安慰到的迦勒勉強松了口氣，在陌生的異界調查這些隐匿的儀式和遺落的曆史，借用本土盟友們的情報網和力量，總比己方勢單力薄的瞎摸索來得便利。

獵魔人又很快轉移了注意力，直到在書架遮擋的房間深處，一個擺放在枕頭上的骷髅頭骨吸引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骨形略窄和長的頭骨，有着較密的門牙，和一對額外的長獠牙，正大張着下颌骨，嘴裡銜着一卷古舊的卷軸。

是精靈族的頭骨，且吸血鬼化了……，迦勒突感有些不自在，好像頭骨那空洞的眼眶裡，閃爍出了什麼詭異的微光。

不知道為什麼，迦勒從骷髅那空洞詭異的目光裡，感受到了一份記憶的邀請，似乎……這個已經死亡多時的吸血鬼，非常地急切一般。

“你們有感受到邀請嗎？”獵魔人沒有輕舉妄動，回應這奇怪的邀請，而是詢問起身邊的高階吸血鬼們。

狄拉夫與伊茲對視一眼，一同搖搖頭，直到剛才獵魔人提醒自己，高吸們才注意到這個骷髅。并解釋在高吸的感官裡看來，這個骷髅頭平平無奇，屬于一眼就會被忽略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