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用沉默回應提諾，他早就想知道王耀的事，但這一次他的心有點慌。不過，即便他的心再慌，求知欲卻依舊旺卝盛，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拒絕提諾。

提諾也從亞瑟的眼神裡讀出了答卝案，他站起身來走去門旁，先将門輕輕關了上。

錦繡研究院遠離嘈雜的市區，夕陽西下的這一刻，房間裡已是格外寂靜，僅有的那些交喊聲都像是與這裡隔着個時空，逐漸遠去。

提諾在亞瑟身旁的小凳子上坐下，臉上的擔憂愈加深厚。他千頭萬緒，總要理清楚從何說起。他原本想直切入題，但想到亞瑟還是個對靈能一竅不通的新手，很可能最終又是一頭霧水，便打算将事情從頭細細說。

他問：“亞瑟，今天愛德華的事你看明白了嗎？”

亞瑟也需要思量一翻，因為這件事确實不太好理解，“我想這就是你們之前說的治療患者方式。王耀說過，藥隻是你們治療方案的一部分，那麼另一部分恐怕就是……這靈域了。我說得對嗎？”

提諾笑道：“是，你還是一樣的聰明。”他暗自高興亞瑟很快就理解了這點，而讓他不用做過多解釋。

“那個病人叫愛德華.坎貝爾，之前因為長期服用LM長達十三年。LM就是最近一百年來一直在禁的藥物。我們現在格瑞特很大一部分被稱作‘毒卝瘾’的症狀，其實都是由一種名為LM-1750的改良版禁藥引起的，通俗的名稱是生命劑，也就是LM。關于這個LM，你之前聽說過嗎？”

亞瑟茫然地大睜眼睛，他竟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不，我想我是……第一次聽到。”

“哈哈，他們一直都包裝得很好。”提諾鄭重中帶出哀歎：“生命劑與毒卝品不同，毒卝品隻能使人衰弱，但是生命劑是用來增強生命力，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效果非常明顯的補品，隻要吃了它，短時間内身卝體機能會高出十倍甚至百倍。”

“這麼高！”

“就看你能不能承受，不能承受就……隻有死的下場。”提諾神色凝重，“瘋癫，爛手爛腳，身上流膿都是輕的，就算吃藥者身卝體能夠承受，之後的副作用也相當可怕，早期時候，這類藥物幾乎直接讓服用者永久性癱瘓和瘋癫。”

亞瑟也想笑了，“哈，這樣也能稱為生命劑嗎？”

“但它确實能讓服用者短時間爆發出百倍的生命量，讓他們變成甚至能與機器抗衡的怪物。就像你看到的，現在這類藥物的症狀全都被歸在了毒卝瘾中。老闆說，五六十年卝前因此爆發過一場大規模的禁藥運卝動，但現在幾乎沒人知道。至于運卝動結果，你也看到了，禁藥活得好好的。”

亞瑟不知道這個‘他們’指代的誰，但他預感到這場對話并不簡單。他皺眉，不語，陷入深深的思考，

提諾道：“一百多年了，除了我們，沒人能控卝制LM帶來的副作用。但這也阻止不了那幫貪婪的人一直用，在軍卝隊和貴卝族圈裡尤其泛濫。之前又出了一版新藥，這款新藥副作用稍微小了一點，所以在達官貴人中也流行起來。”

亞瑟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提諾說的事應該就發生在他身邊，可他卻從未感覺到，聽着像是完全發生在其他星球上的故事。他很難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說，奇異果所要治療的就是服用LM後出了問題的病人？”

提諾點頭，“對。”

“那……王耀說的作為藥方的靈域，也是專門應對LM病人的？”

提諾再次點頭，“對。”

亞瑟呆滞，“我真的，從來沒聽說過這些事，在我一生之中。”

提諾歎了口氣，笑道：“亞瑟，我隻能說，你該感謝你父母對你的教育。我雖然不是出身在你這樣的富貴之家，但也算日子過得不錯的中産階卝級，家裡自食其力，靠正當工作吃飯。但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聽說過LM。”回想當年，又是歎笑，“那時候我老纏着老爸，要他開卝會帶上我，畢竟他們開卝會總是會住全城最好的酒店，喝最貴的葡萄酒，吃從母星運來的最好的天然水果，那是大人的世界。但是——”

提諾聳肩，“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大人的世界并沒那麼簡單。我去過一次，發現他的上司特别喜歡在咖啡裡加兩次煉乳，當我也要用那種煉乳時，爸爸直接制止了我。但是回到家裡後，他也不願告訴我為什麼。應該是在我上初中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家裡發現了這個東西。我把它據為己有，爸爸哪兒都找不到他，然後有一天他終于來找我了。”

“然後他就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對。”提諾笑起來，“隻不過他也知道得不多，但他不許我碰，他說那是成卝人的東西。說實在的，他越這麼說，我越想吃。”

“你吃了嗎？”

“啊……哈哈哈”提諾笑起來，“很可惜，在我想吃的時候被他奪走了。”

亞瑟揚了揚粗卝粗的眉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