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往東去的亞瑟,還是向西去的阿爾弗雷德,兩人心中應都有了一個目标,便是出罩。隻不過亞瑟并非一開始便奔着出罩而去,他一路尋覓,直到不得不出罩而止。他這般做一是不想放過再遇到獵物的機會,而來也是想再走遠一些,好再也遇不上阿爾弗雷德。
隻不過這一走是有些遠,他都有些辨不清東南西北。不過他雖迷失在林中,去也能确定自己已經出了罩。畢竟當身卝體穿過罩子時,即便罩内開了通卝過許可,人的身卝體也依然能感受到罩層與身卝體的摩擦,亞瑟不至于連這點也感覺不到。
而無論是在罩内還是罩外,他依舊十分用心地尋找獵物。該說他有哪一次沒有認真尋找嗎?隻不過每次都慈悲心發作,又不獵了而已。
而這一回他在罩外來來回卝回終于找到了幾隻鹿和兔子,還有一些邊緣野獸。每一次他都有機會擊傷他們,但每次舉槍瞄準後,他總能最先注意到這些物種的變化。比如這隻豬的毛比想象得長;那隻兔子的尾巴是不是形狀不一樣;亦或是疑惑一些問題,比如那頭鹿的角長了白斑,這到底是新品種還是生病了?而等他将這些事想完,動物早已不見蹤影。
亞瑟無奈地杵在原地。
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真不行。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他也知道自己對于生物的熱愛要強過狩獵他們的心上百倍,但是他沒能料到的是,自己竟然如此下不去手!
這簡直是笑話!
王耀說得沒錯!
但天知道他有多想要這繼承權!既然如此,為何會如此下不去手?
亞瑟真想把自己的手給斬了!不,他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挖了;不不,他該是讓自己的腦袋停止轉動……不不不……
“啊——————!”亞瑟一聲大叫,他覺得實在要找不到辦法了。
他騎着馬,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罩外的林子比罩内的大得多,樹幹也更粗更高,亞瑟騎馬穿行其間更為順暢。不知走了多久,他聽見對面傳來馬蹄聲。
這……不會又撞上阿爾了吧!?
亞瑟趕緊調轉馬頭,他可不想再遇上。誰知道這一次他又能與阿爾‘擦出什麼火花’,而王耀又會怎樣出現并将他罵一場。經過前兩次的孽緣,他隻想好好尋找自己的獵物,拿下這場比賽。
呯呯——便聽得槍聲像是錘子一般砸在亞瑟的腦門上,随即遠處便傳來阿爾嘹亮的詢問聲:“死了嗎?快叼過來我看看!”
果然是阿爾弗雷德嗎!為什麼又碰上了!!!!
但亞瑟依舊忍不住回頭去看,腳下也偷偷靠近那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步一步走近的過程中,亞瑟探頭張望,隻見那裡有一隻血卝迹卝斑卝斑的兔子躺在地上,身卝子一跳一跳的,還在起伏,是死亡前的征兆。
亞瑟的心瞬間揪緊,在一處難以忍受的心痛中,在槍聲再次響起的時候,他撲了出去。
這一回阿爾一槍結結實實打在了亞瑟的左臂上,沒有偏倚也沒有遲疑,而亞瑟呢,也沒有人來救他。
亞瑟感到胳膊上的痛楚,他捂着兔子摔倒在地上。
他隻感覺手臂像是被穿透了,而後疼痛,麻木,半身逐漸變得乏力和無法動彈。
阿爾驚了,就連兔子都驚了。
但他的震卝驚并非因為亞瑟受傷,而是因為在被亞瑟搶奪了多次獵物之後,他已認定亞瑟此番作為隻有一個目的,便是無論如何都要搶奪他的獵物。
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卝件要阿爾徹底丢掉了兄弟情誼,他幾乎無視亞瑟所受的傷怒氣沖沖下馬來。
“亞瑟!!!你真該死,該死的,你又要來搶我的獵物!”阿爾一邊質問,一邊走到亞瑟身邊,粗卝暴地将他的身卝體反過來。
若不是看見了亞瑟左臂的血已經浸卝濕衣袖,阿爾弗雷德幾乎就要給他一拳。
但那些血,粘卝稠的血确實使阿爾沒能下手。
但阿爾也沒有想要同情亞瑟的意思。
“真該死。”他罵道:“是你自己要過來的!為了阻擋我獲得繼承權,你真的連命都不要了!”
亞瑟已感到有些暈,說道:“放心,還不至于死掉!不管怎麼樣,這隻兔子它受傷了,你要拿它做狩獵的證明我也沒有卝意見,但你别殺它。”
阿爾再一次感到受到沖擊,“你是傻了嗎,亞瑟?我們在狩獵,不是在找寵物!”回過神來,面部表情顯示出無可如何的厭惡,“你真是惡心,你要是真不想傷害動物,直接認輸就好了,不是嗎?結果現在三番四次阻撓我,很有卝意思嗎?嗯?”
亞瑟背對着阿爾緊緊抱住那隻兔子,嘴裡隻默念道:“該死,該死……”他也知道阿爾說得沒錯,這句‘該死’是對自己說的。猶豫片刻,他并不想在意自己的傷勢,隻是說:“算你的吧,算你的吧!但是我要它健康!你,你找王耀來,讓他把這隻兔子帶走,就跟剛才的那隻狐狸一樣,都算你的。”說到後面,聲音已是越來越輕,連生氣的氣勢也沒有了。
阿爾弗雷德兩眼圓睜,陷入沉默,但很快他從鼻息處發出一陣冷笑,叉着腰,雄卝壯地站着,“你真是個神卝經病,亞瑟.柯克蘭。”冷冷朝他瞄上一眼,說道:“我勸你現在就承認輸了吧,反正也不剩多少時間了。”
對此亞瑟并沒有任何回應。
阿爾弗雷德也靜候于此,以此賜予亞瑟壓力。他等着他說一聲‘我輸了’。
亞瑟的手臂一直在流卝血,他也并不在意,或者說就他阿爾弗雷德個人而言,這點傷可真的死不了人。
亞瑟的腦子嗡嗡的,疼痛的麻木要他的反應也變慢了。他隻是用手壓住傷口,另一隻手還伸到口袋裡去掏止血貼,想要給兔子先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