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該對亞瑟期待太多，起碼應該按部就班地來，如此一來，亞瑟至少能成為像提諾一樣的适格者。而現在的這一切到底是他王耀的錯！

王耀眉頭深鎖，無法再将手伸過去。他哀愁地看向亞瑟，亞瑟的眼皮還是一眨不眨，身卝體也是一動不動。他低着頭，睡得是如此沉香。愧疚湧上王耀的心頭，每多看亞瑟一眼，他的心頭便多插了一把刀。

王耀将履霜收了起來，隻一隻肉卝身之手上前緊緊卝握住亞瑟的手。

他閉上眼，深吸一氣，心如被無數根針在紮。

他握住亞瑟的手微微發卝顫，忽然他甩開了手，一人憤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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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走在地卝下實驗體狹窄閉塞的長廊中，動卝蕩不安的心情逐漸與冰冷的鐵牆融為一體，他開始想起自己的過往，想起曾經冰冷的鐵窗下父親殘破不堪的身卝體，想起千千萬萬被禁藥折磨後畸形病态的病人，亞瑟的這點境遇與他們相比便變得不算什麼。

他的心漸漸冷卻下來。

他就知道走開是對的，他不能在自己限于亞瑟一人之中時妄下判斷，眼下到底該如何處理，他還需要更為冷靜後才能做個合理的安排。

王耀逐漸面無表情，腳步極快，腦海中開始思考如何應對遭到靈武反噬後暴走的亞瑟。之所以又改了主意，确是因為事情發展到現在着實不能前功盡棄，更何況封印後的複開之法眼下并沒有着落，王耀現在已是事物纏身，也沒有精力再多分在這件事上。所以與其如此，不如就順其自然冒一回險，暫且不做封印，看亞瑟自己能否奪回主導權。

隻是如此一來就要全靠亞瑟自己，如果他失敗了，那他醒來後就隻能面對被消滅的命運，永永遠遠告别這個世界。

如果說被卝封印尚且還有一絲絲活下去的希望，那麼王耀現在的選擇就是徹底不留後路——要麼成功，要麼去死。

他為何要如此狠心？不，怎麼能說他狠心呢？他隻是想要再相信亞瑟一回，隻是不信亞瑟隻到此為止，他怒其不争！

這世上有很多活該，亞瑟的活該就是——活該他遇到王耀，活該他進奇異果，活該他居然能通卝過魔鬼訓練，然後活該現在被靈武反噬。

王耀輕念：“對不起了，亞瑟，活該你遇到我。”

走過不知多遠距離，王耀在拐角處見到了靠在牆邊的兩具身卝體，一具是提諾，一具是王港。兩人已是疲态，且精神十分緊張。此地若沒有王耀允許，任誰也不可能進來。王耀記得之前提諾和王港已經完成任務，被他命令迅速離開了，卻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敢偷闖入這地卝下實驗室。

他現在心情極度沉悶，卻要他遇見禁地入侵者，尤其這入侵者裡還有一位從來都不安分守己的王港，心下頓時怒火叢生。

但他的心裡又有一股悲哀，便在見到提諾那張與亞瑟總有些相似的白人臉蛋時百感交集。他見到這樣一張會動的臉，眼珠子是活的，嘴也是活的，而在另一端的實驗室裡的亞瑟的嘴卝臉卻是死的，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兩人一見王耀出現，自然是慌得忘了操勞和饑餓，趕忙跪坐請安。

王耀看他們這般髒兮兮的模樣，灰頭土臉的，一猜便知兩人是尋找了什麼方法進到此處。

“你們兩個是從大樓掩體以北500米的大樹下找到的入口？”

“老闆，老闆你終于出現了！”提諾害怕得有些結巴，“我…我們絕對不是來偷什麼，絕對沒有什麼壞想法，隻是想要…有點擔心亞瑟……”

王耀冷冷瞪上王港一眼，他知道若不是王港對他甚為熟悉，兩人絕無可能找到實驗室入口。

王港一刻也不停地盯住王耀：“我們圍繞大樓掩體找了兩三圈，最後終于才找到這個入口。”言下之意是：‘大哥你不用擔心，我還沒有找到其他的入口呢，隻找到了這一個。’以他對王耀的熟悉度，早已斷定實驗室的入口絕非隻有一個，如果不錯的話，應該是在五到六個左右。比起提諾，他可沒那麼害怕王耀。

王港不發一語，忽地他坐下了，坐在提諾身邊。

他安安靜靜地，問道：“你們什麼時候進來的？”

提諾道：“前天。”

王港也道：“前天晚上。”

王耀看了一眼每100米就有的牆上時鐘，在地卝下室時總也無法感到時間的流逝，王耀便要求每隔一百米就有一隻鐘，好教他時刻不能忘記時間。他道：“哦，這麼說你們已經在這兒呆了兩天了。”

王港道：“是，算上找入口的時間，差不多有三天了。”

王耀再見兩人臉頰凹陷瘦削，清冷一笑，“是不是三天沒吃飯了？”

提諾兩條淚水直流而下，“難以置信，真的是難以置信啊，老闆，這裡居然一粒吃的都沒有！怎麼會這樣呢！”

王耀道：“有，隻不過食物儲藏室的門不好找。”打量一番王港，又是清冷一笑，“兩天了都沒找到啊。”他調侃王港，也努力調動自己沉下去的心。

提諾道：“儲藏室的門算什麼，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癱卝軟在地上哀歎不已。

某人進得來出不去，這豈不是要王耀看自己的笑話？王港的臉色甚是不好。

若再平時，王耀一定會就此對王港冷嘲熱諷，這這就是兄弟間的友誼，但今天不一樣，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灰的。

“好，很好。”他道，聲音很輕，很飄，“這兒向來是我的秘密之地，能找進來也算你們本事，再要困不住你們，那我可要被贻笑大方了。王港，提諾，跟我來辦事吧。”

“辦事？”提諾摸了把空空如也的肚子，有些不情願，“三天沒吃了，這就要幹活？”

王港突然反應過來，“亞瑟怎麼樣了。”

王耀失去色彩的目光略顯呆滞地看向遠方，淡淡說道：“化武失敗，準備迎接靈武反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