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知多久，伊萬轉頭來瞧娜塔莉亞。他将手握成拳頭，湊到她嘴邊，感受她呼出的重重的熱氣。

“累嗎？”他問。

娜塔莉亞臉一紅，隻輕輕道：“不累。”

伊萬張開拳頭，輕拍她凍僵的小卝臉。

他轉身走去附近一處24小時便利店，似乎是要買點什麼。

店裡明快的光照得他很暖和，自助收款機上的廣告牌正在播放一段索斯議會的參議員競選廣告。伊萬看了一眼，那是個曾在鈾廠做工程師的普通人，他甚至連西裝也沒有穿。

格瑞特想要從政，參加競選的人，無論是總督議會還是省議會或者更小的地方，都需要首先交一筆不低于十萬的參選費。所以在整個格瑞特幾乎不會看到什麼普通人參加競選。

伊萬盯着廣告牌看了好久，他的丁香色的眼睛瞪得特别精神。

很快，他的目光暗淡下來。

他買了兩杯熱巧克力和一些吃的走了出來。

他将一杯熱巧克力遞給娜塔莉亞，“喝吧，暖一暖。我說了，你什麼時候去住店都沒有關系，我不會怪你。”

娜塔莉亞依舊倔強地搖了搖頭。

伊萬兀自呆望着便利店，突然問道：“聽說索斯參議院的競選不需要競選費？”

娜塔莉亞：“……是嗎？我沒有……了解過。”

“索斯參議院的競選不需要競選費。”伊萬又說了一遍，用肯定的語氣，說完他再沒發表什麼意見，喝了口熱巧克力又繼續往前走。

這幾步走得比之前還要安靜，娜塔莉亞隻覺得自己的腳步，還有伊萬哥哥的腳步都變得有些沉重。

走的路越長，天邊便越亮。

天越亮，便就有了人。

他們就這樣，竟是從深夜漸漸逐漸走到天明。隻是這樣一路走來，兩人氣力少了，也就不怎麼說話了。到了周圍開始有人們的嘈雜聲後，娜塔莉亞的心上終于開始有了一絲暖意。

她輕輕道：“哥哥，早上了。”

伊萬輕‘嗯’了一聲。

娜塔莉亞看見哥哥寬厚的肩膀為自己擋住迎面而來的大風，就這樣整整一夜，縱使這一切也有因他而起，她還是感到激動又快活。

聽得叮鈴鈴的聲音，上迎面來了一位騎自行車的。

娜塔莉亞雙目透出一抹亮光，說道：“哥哥，騎自行車的。自行車來了！”

那人經過伊萬和娜塔莉亞，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兩位，似乎兩人身上有甚大怪。

随即那人便停了下來。

伊萬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娜塔莉亞也反應過來，心想這人莫不是彼得叔叔派來的人？兩人一起向後退了半步。

隻見那人的目光在娜塔莎臉上逗留了好一會兒，露出心疼之情，“你們是外來的？這是去哪裡？”他看向來處，那裡是東面，“再往東可就隻有我們彼得将軍的宅子，沒有别人了！你們要是走錯了路就趕緊調頭吧！”

娜塔莎看向伊萬，她可不知道這時候該如何說好。

伊萬笑道：“我來索斯鍛煉身體~這裡還真是跟傳聞說的一樣冷啊~”

那人笑起來，“那是！我們索斯所有城市可沒一個像是新傑爾賓特那樣舒服的地方！”竟然是信了伊萬的話。而這話聽着又多少帶了幾分驕傲。娜塔莉亞也不知這份驕傲哪裡來。

這人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彼得将軍最近幹了一件大事，他去年承諾過的全省供應暖氣的事已經完成得十有八卝九了！你看我，就為了這個事，我今天起了個大早。得趕去廠裡檢查機器人的工作結果，不然誤了進度。”

伊萬的笑容僵硬着，嘴裡道：“他倒是不給你買輛車方便你趕路呢~”

那人一怔，呵呵一笑，說道：“小兄弟，你看着像個富貴人家，不知道吃苦受累也有吃苦受累的好處。您瞧這裡天寒地凍的，要是每天坐車每天舒舒服服的，哪裡能在這裡呆得下去？”話未說完，他看了看表，便急着啟程，“我不能跟你說了。反正往東去已經沒有多少建築了，你們既沒走錯路就罷了，去看看雪狼堡也挺好。”說完踏上腳踏闆，奮力奔了出去。

娜塔莉亞就這樣呆呆看着他騎走，過了一會兒，聽見伊萬問道：“格列夫家家戶戶都有暖氣嗎？”

娜塔莉亞：“嗯？”

格列弗省是東軍管轄地的第二大城市群，也是她奧爾洛夫家族的根據地，隻是娜塔莉亞卻是不理解伊萬為何如此問。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隻好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家裡是有的。”

伊萬道：“你家裡當然有。”轉頭繼續往東走，“我家裡也有，整個新傑爾賓特全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