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一躍而上兩片刀岩之間,縫隙寬度正可容下一人,他左右腳各踩住一片刀岩,純靠着腿部的力道一步一步向上爬。他這本事如是還在以前斷然不行,但經曆過這麼多次訓練,他的身體和靈能的進步已不可同日而語,如今雖是被侵蝕嚴重,但在本能和這口氣之下,身體依舊還有支撐其向上攀援的能力。
他屏住這一口氣爬到距離岩頂不到五米之處。
天上一片漆黑,亞瑟的身子像背了一座沉重的山。
他強迫自己再次開啟靈視。靈視之下,隻見四周被靈流全然包圍着,白色的亮光刺得他的眼睛生疼,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這是花藥田的靈能,刀岩上肯定有一片濃郁的花藥田!
而比之下處,這些靈流的厚重感和穿透感更是強了百倍,亞瑟差點都要窒息而去。
他想‘富礦’一定就在上面,一咬牙,攀爬向岩頂。
他手上剛觸碰到岩頂,就即感到有物可抓,一摸之下又滑又冰,又細又長,像是一株植物。他心裡興奮極了,心想岩頂有花藥田,一定有花藥田!
終于他爬到了岩頂邊上,兩手一攀,腳下一蹬,使出力氣躍上岩頂。
岩頂上花團錦簇,郁郁蔥蔥鋪滿了整個頂台。
亞瑟又驚又喜,大張了嘴都合不攏。
他正要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卻是一陣眩暈,眼前天旋地轉,雙卝腿一軟,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靈絲不斷從花叢之中遊出,鑽進亞瑟的鼻腔和嘴中,又像長蛇一般纏繞他的手腳和身子,越繞越多,越繞越緊。
亞瑟頭痛欲裂,靠着僅剩的一點意識和力氣睜開雙眼。
這一次他将這片富礦看得更加清楚,隻見眼前的花朵兒層次不齊,形态各異,有美冠蘭、曼陀羅、白桑等等,而遠處又是粉桃遍天。花藥田的靈絲照得夜空之下亮如白晝。亞瑟咬着牙數了一數,發現這片刀岩之上竟是聚集了各式各樣不同季節、環境下的花卉,簡單一數就有六七種!
再細看,每一種花兒都散發着獨有的靈絲。它們五彩斑斓,靈能濃郁。
若不是親眼所見,亞瑟斷然不敢相信。
但再如何興奮,亞瑟的身體支持靈護的氣力也已到了極限,他無奈關上,便在這一瞬間感到四面八方而來的靈絲沖擊而來,攪得他腦中各種畫面、想法接踵而至,一會兒是自己被逐出家門,一會兒又是父親被殺,再來是王耀殺了提諾,之後又是自己吃了提諾帶來的毒藥,全都是莫名其妙、烏七八糟的畫面。
他知道這全都是這些靈絲的影響,但意識卻不受控制地在将這一切當作現實。他口中隻是叫着:“停下,停下……”卻隻能眼睜睜看着被意識牽動的神經一步步影響身體。
再這樣下去,他很快會變成一個瘋子。可難道一切止步于此嗎?不,在成為一個瘋子之後,他還會因為自己發瘋而精疲力竭,最後死在這片花藥田中。
亞瑟在努力控制這種不受控制的瘋狂,汗如雨下,氣喘籲籲,隻是道:“不,不……”
現在的他已經連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唯一還能抓卝住的,不過是那一點點的自我意識的殘餘,而即便如此,這些殘餘也将消失殆盡。
靈絲依不斷進入他的意識和身體之中。
亞瑟用盡全身之力自開靈域,在意識中形成自我,張開一張防禦的網,抵擋這些入侵之物。
他想,這恐怕是他最後的掙紮了,也不知能否足夠支撐到他離開。
他向岩崖邊奮力挪動着身子,隻一米之距卻像是爬了半個世紀。此時的他必須趕緊離開此地,但他上來時并未用任何攀岩工具,如今要下去,唯一能夠倚靠的也唯有兩手兩腳。但短短這幾分鐘之内,他的身體已有了天壤之别,他要怎麼下去?
已感自己已是無法支撐,亞瑟擠出力氣給娜塔莉亞打去最後一通電話,“快……來,幫……我……”話剛說完,靈絲破域而入。
他登時陷入時醒時迷的狀态,本該直暈過去,卻是憑着一口仙氣吊着,身子就本能地扭動,完全不受控制地趴向某處,不一會兒的功夫,半個身子居已露出崖外!
娜塔莉亞剛聽見亞瑟的來電,直喊了兩句:“亞瑟,亞瑟!”擡頭向刀岩頂部看去。
此時一片漆黑,岩頂足有幾百米高,她什麼都看不清。
大衛道:“怎麼了,被困在上面了?”
娜塔莉亞擔心道:“這個沒用的東西,誰知道他!”
亞瑟自說了那兩句話後就再也沒了聲音,娜塔莉亞也是花檢師,心想若是上面真有花藥田,以亞瑟那般狀态隻怕也堅持不來多久,他既打電話來求救,隻怕這猜測也八卝九不離十了!
亞瑟倒了,得必須快點救出他才行。
大衛是個普通人,要在這片花藥田中保持清醒的同時再救下亞瑟那簡直是天方夜譚,這般來說,能進去救亞瑟的也隻有娜塔莉亞她自己了。
可以她這微薄的靈能之力,突破花海的靈能、爬上崖臂又怎麼可能比亞瑟容易?要知道亞瑟都倒了!
娜塔莉亞心急如焚,兩眼直瞪出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情急之下,她轉頭從背包裡取出五瓶護液全都往身上灑了。以她的身體最多隻能承受兩瓶護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