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芬默默走上前去,拉開一文件櫃,抽卝出一卷病案來仔細翻閱。
幾十分鐘的時間,他翻了大約有十四五卷。
克裡斯汀雙手背後,悠悠等在一旁,時不時斜眼瞪向斯特芬,哼哼冷笑。
斯特芬全神貫注在檔案上,卻是越看越奇怪,回過頭來問克裡斯汀:“這些人的症狀都沒什麼大問題,很多的指标都是因為外傷的暫時性異常。”
他一旦進入工作狀态,便沒有那麼害怕這些曾經引起他不好回憶的物事,說話也就正常了許多。
克裡斯汀:“哈哈,好。”目裡疑慮之色少去一些,“看來你可能是個醫生。”
斯特芬鼓起勇氣道:“我本來就該是個醫生。”
克裡斯汀一把奪過斯特芬手中的檔案,随意翻着,堪堪神情委頓,神色中哀愁得多,過了半晌,才道;“我帶你去病房看,但你得記住,不許問病人太多問題,最好隻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手動。”
斯特芬道:“這還真是有意思的要求,已經不許我們出去說了,怎麼連病人也不能問,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克裡斯汀道:“這可不是你該知道的。”說着憊賴起身,帶斯特芬出去。
斯特芬見他陡然間變得如此,心中很是疑惑,卻也不敢多問,跟着他走出檔案室,到此時他才松了口氣,方才他真以為自己可能被克裡斯汀暗殺在密室之中。
兩人正走出房間,王耀在斯特芬耳裡嘀咕了一句:“卷宗居然以紙質保存,電腦上沒有嗎?”
斯特芬好是高興,心中暗道:“他終于是回來了!”正要回答,卻發現自己也回答不了,索性直開口向克裡斯汀問道:“卷宗居然以紙質保存,電腦上沒有嗎?”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克裡斯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轉身來,将他強壓在了櫃子上。
他兩眼像要噴出火來,面目猙獰,“你最好小心的每一句話,你個毛沒長齊的小雞仔兒!不該問的都别問!”
斯特芬被掐住了脖子根本說不出話來!
幸好克裡斯汀放了手,他才得以喘口氣。
他不住咳嗽,心中卻也不知自己到底犯了此人的什麼忌諱,為何性情驟然大變。
王耀倒是明白了什麼,說道:“你不要再說話,跟着他就是。他有這種反應,說明這些卷宗不能對外公開,肯定有問題,你将這點記在心裡就行。你還記得上面都是些什麼内容嗎?”
斯特芬發出一聲隻有王耀才能聽見的回應。
王耀道:“這就好,其他的不必再說,你跟上他吧。”
斯特芬随即跟在克裡斯汀身後,在體驗過一次激情碰撞之後,害怕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再不多說一句,跟随他來到先前見過的病房。
這一次他被帶了進去。
病房裡一雙雙的眼睛全都在看着他。斯特芬見到這些人的眼睛裡沒有生氣也沒有渴望,但又帶着一股壓抑的哀愁,好似有一汪的故事。
他直覺自己該開口,看了一眼克裡斯汀的背影,還是将嘴巴縫了上。
斯特芬一步一步向病房裡頭一位失了右臂的人走去,他需要有個開始。
他提高聲音道:“我是醫生,是來給你們看病的。”他想這句話總不至于也不能說。
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道:“又是一名醫生,真是不想活了。”話剛說完,隻聽嘭地一聲,那人就被克裡斯汀狠狠打了一拳。
斯特芬的心髒被吓得突突直跳,耳裡忽而傳來一句王耀的聲音,“克裡斯汀可能要事後殺人,但在事情完成之前,他應該不會下手。你要小心并抓緊時間。”
王耀到底是怎麼就突然判斷了對方要事後殺人斯特芬是不知,但卻驚出一身冷汗!
他趕忙回頭來處理他的病人,手上已是顫抖不已。
他見此人的傷口繃帶已又髒又臭,心想定是好久沒換了,便拆下來準備重新換條新的。雖說人的身體有複原的能力,但處理還好很可能潰爛緻死,這種時候就不得不做截肢之類。此人的手臂已經隻剩下一半,截肢不截肢也沒多大差别,往後都得安上機械臂。
隻是他将紗布拆完後,卻見傷口上滿是黃流,顯是化了膿,看着惡心至極。
這一下,斯特芬的醫生之魂又冒了出來,他很是生氣,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當初到底怎麼處理的傷口!”
病房裡卻沒有人回答。
他怒轉過去瞪視克裡斯汀,卻見他一臉冷漠的模樣,隻将他的話放屁。
他忍住心頭的火氣,說道:“我需要雙氧水、生理鹽水和酒精棉,克裡斯汀中士,你這些東西總得給我。”
克裡斯汀歎了口氣,轉頭從病房裡的櫃子裡取出一醫藥盒,遞給斯特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