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呆愣之下轉頭左看,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什麼情況,我眼花了嗎?這是誰?我怎麼……不記得看過他演的片子?”他以為眼前的人是他看多了肥皂劇出現的幻象。
說到底,有誰又能如此之快,宛若幽靈般行動?就是輕眼所見也很難相信。
王耀微揚起下颌笑了一笑,“奧利弗.克裡斯汀,還記得我嗎?”
克裡斯汀已是奇怪得失去了判斷能力,“不知……請問您是哪位?”他見王耀如此美貌,一下子變得輕聲細語的。
王耀嘻嘻一笑,“是啊,你當然不記得我了,因為當時你隻顧被撒旦戲弄,看不到我就在旁邊。”
克裡斯汀立時警覺起來。他退出王耀三步之外,摸出腰間的槍對準他,“你是那幫人一夥兒的!”
王耀贊道:“不錯,軍人的反應還是要快些。不過我是不是那些人一夥兒的還有待商榷,但有一點肯定的是,我正在調查你那位叫做尤利爾的上司所做的一件大事。”
克裡斯汀心中正在乎此事,問道:“什麼事?”
王耀道:“當然是他為何大規模調動軍隊,又突然畏罪潛逃的事了。”
克裡斯汀大為不快:“不,不!他不是畏罪潛逃,他不是!”
王耀道:“哦?那你知道他是去幹什麼了?”
克裡斯汀窘然,眼神飄乎,“我……我怎麼知道他去幹什麼!”
王耀不讓他多想,立馬接着問道:“那你為什麼這麼悲憤,你知道他騙了你,知道可能在做什麼事,雖然想不明白,但你感覺到這就是為此而逃,對不對?”
他步步逼近,克裡斯汀步步退後。
忽然啪一聲,克裡斯汀的槍掉在地上,隻見他抱住腦袋不斷重複道:“不不,不,他不會這樣的,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是的,他一定是……一定是……”
王耀:“你就不要再騙自己了,否則剛才不會把那兩人吼走。”
克裡斯汀終于是落魄般跌坐在地上苦笑。
王耀順着他蹲下卝身來,兩人目光相觸,一陣悲苦從中傳來。
王耀誠然道:“我也在調查他的到底要做什麼。我知道他關了二十五師的人,知道他沒想好好治他們,還知道他在地下關了尼古拉.特蘭達菲爾,這些事,總部已經知道了。”
克裡斯汀驚道:“什麼?總部已經知道了!?”
王耀點頭,“不錯,我就是來調查的。”
隻見眼克裡斯汀的手腳不住顫抖,目光裡驟然失去光澤。
王耀已看出克裡斯汀并沒有與尤利爾一同叛變,尤利爾沒有将他規劃在内,而顯然克裡斯汀似乎也沒這個膽子。
既如此,王耀可就不客氣了。
他果斷抖出另一則威吓之語,自然,這話也不全是假的。“我知道除了他們,你們還關了别人,你們為了他們向軍部說了慌。”他道。
克裡斯汀直直盯着王耀,但目光中早已失去聚焦,隻見他喉頭重重吞咽一番,身體又向後挪動半分,顯是萬分慌張。
王耀知道自己剛才那話說對了。
他秀眉一揚,說道:“我并不想為難你,我自己也可以去找。你沒有能力阻止我。但如果你能帶我去,那就是将功補過,說不定還能阻止事情進一步惡化下去。”說罷他湊近克裡斯汀,瞪住他,“你要知道,他想做的事很可能會毀了整個布拉索夫,我們必須在事情發生前阻止他!”
王耀的出現徹底碾碎了克裡斯汀想要綁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軍部對他們在做的事一無所知,他還能再糾結一陣,看是否要規勸一番尤利爾中尉,又或者再多了解他的動機,看他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隐。克裡斯汀并不是天生的強同理心者,他到現在都不覺得小時候欺負同學有什麼錯,那隻不過是男孩子間的打鬧罷了。
但他害怕死亡。
他以為他不怕的,所以才當了兵,但當真正需要他面對死亡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害怕。而當他意識到有那麼多人,幾百人都将在他的手上被活活害死,他終于感到了更大的恐懼。
他每天都要去查看這些軍人的傷勢,那些傷勢教人感到惡心,但還不至于摧毀他的神經。但那些人的眼神卻盯得他夜不能寐,他們痛苦的呻卝吟每時每刻都萦繞在他耳邊。
包姆利特.尤利爾中尉曾與他說過這樣的話:“不是每個人的生命都值得留在這個世上。”
克裡斯汀曾經萬分信仰這句話,但在一天一天面對二十五師被摧殘的病患中,他體會到了生命的沉重。有時候他想幹脆一槍一槍将所有人都崩了也好,這樣就不會受罪了,但一想到這些人死後依舊可能化成厲鬼來找自己,他又害怕到不行。
就在這時,尤利爾在沒有任何知會的情況下,自行調防去了别處,更沒有告訴克裡斯汀。還是克裡斯汀在無法确定他行蹤的時候,孜孜不倦地聯系他才換來的他的回複:“我有事。駐軍就交給你了。”
一名高級軍官,能有什麼天大的事,讓他在沒有得到任何調令的前提下随意将自己的部隊托付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