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也看着父親，發現他的眼袋又黑又大，一張臉比一年前竟是老了十幾歲的模樣，心裡的酸楚再也抑制不住，激動地抓卝住他的雙臂道：“爸爸，你有什麼困難為什麼不跟我說呢？你和媽媽住在這樣的地方，也…也沒有顧個傭人打掃打掃，羅伯呢，蓋文他們都去哪裡了，難道……難道他們一個也沒有留下嗎？”

老柯克蘭擺擺手，“我讓他們都走了！”

“為什麼？”剛問出口，他就想到這一定是錢的問題，還用問嗎？忙說道：“您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來出他們的工資就是。”

“不是錢的問題。”他邀請亞瑟坐下來，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他們也該有自己的生活。蓋文（亞瑟與阿爾身邊的第一男仆，在《另一個世界》篇第一次登場）、艾希（亞瑟與阿爾的保姆，在《另一個世界》篇第一次登場）他們原本是想留下的，是我說了，留在這裡也隻會增加我的負擔，硬把他們打發走了。後來他們會過來看我們，但我也要他們别來了。”

亞瑟歎道：“他們都還好嗎？”

“還可以吧，都回老家謀生了。”

“那福特管家呢？你來連他也趕走了？”

“羅伯啊，”老柯克蘭不自覺地拖長了音，笑了笑，“他已經在别人府上找到了工作，挺好的。”

羅伯.福特是柯克蘭府上的第一大管家，從小卝便看着亞瑟長大，一直以來對他也是格外地親切，小時候亞瑟做錯了事不敢告訴父母，都是羅伯幫忙着打點，更别說阿爾那個闖禍精惹下的禍，隻怕有大半都是羅伯.福特幫忙擺平了的，亞瑟想誰走了都是人走茶涼的世态炎涼，卻是不信他會離開的。隻聽父親這說法，似羅伯也逃不過這世間的規律。

他沒有追問下去，隻點了頭，朝四周看看，“媽媽有不在家？”

約翰道：“她還在工作。她還好，工作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隻是……比以前忙了一些。她跟我說那裡的工作氣氛産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但對她影響不大。我隻希望她不要因此受什麼欺負才好。”

亞瑟知道父親不方便追到學校去看個究竟，便說道：“抽空我也去看看。”

老柯克蘭欣慰地看着兒子笑了笑。

“爸爸。”亞瑟略有遲疑，但還是說了，“關于瑞豐銀行的事，我有話想問。”

聽到兒子說道這件事，約翰轉過臉去背對着亞瑟，看向窗外。

亞瑟感受到父親的抵觸，但他今天就是來說個透徹的，便道：“瑞豐倒閉的事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但我對此依舊一無所知。現在我也慢慢安頓下來了。如果爸爸還願意認我是柯克蘭家族的繼承人，至少應該告訴我一些事實。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誰說我一定就幫不上忙呢？”

他之的确說了查到一些銀行虧空的數字，卻并沒有說自己從何得知，自然，也不能暴露錦繡江南在背後做的大量的調查，便說話很是小心。

約翰望着窗外不回過身來。他走了幾步，走到後面又走回窗邊，問道：“你說你去查了當時的破産記錄，見到了欠債金額。你怎麼會查到的這個？向誰查的？”

亞瑟就知道父親會問到這個，他早已有了說辭，“我之前有一些大學的朋友，他們在知道我家出了事就一直幫我弄些資料來，也是斷斷續續的，慢慢看到了一些數字。更何況網站上也有很多公開的信息。”

“但這些數字都是一些明賬。爸爸，我也是這個專業出身，我知道裡面會有哪些道道，明賬的數字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我想來問問你。”

“沒什麼好問的。”老柯克蘭直接回了道：“那些賬都是真的，虧損的金額也都是真的。你查它幹什麼呢，難道還想幫着還清嗎？你既然查到了，也該知道那不是個小數字。”

“兩億。”亞瑟扶額歎道：“這不可能馬上還清，但我們一點點賺，總能還清。隻是我疑惑您到底是做了什麼讓瑞豐就這樣倒閉了？我聽說那時候有好一批小金融公司都遇到了危機，是不是有哪位金融大鳄在那時候剪羊毛了？”

他旁敲側擊迂回着問，怕太過直白會激起父親的厭煩。

但他可能還是太過直白了。

約翰迅速轉過身來，一雙眼睛瞪得像彈珠一樣圓，滿是戒懼，“你是哪裡聽來的說法，為什麼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