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全身都在顫抖。
隻聽菲奈斯哎呀一聲笑:“我們少爺就是這樣,該做的曆來做得都很漂亮。所以他都能做到這個份上,你難道還認為他是不得不做嗎?”
良久,阿克塞爾問道:“您是什麼意思,菲奈斯?”
菲奈斯道:“呵呵,您應該不會不知道我們少爺有多風流吧?您知不知道,少爺早在小學時就布了這條線?”
阿克塞爾:“……你是說?”
菲奈斯:“我的阿克塞爾啊,你怎麼就不想想他為何會主動去追求柯克蘭家的大公子呢?那,喜歡和迷戀肯定是有一些的,可他們在一起五六年了,是五六年,不是一兩年,我們少爺,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對一個人能持續迷戀五六年的?那,他們之間的事我可是知道得很。”
他壓低聲調道:“那段時間啊,弗朗西斯私下裡照樣玩,但他就是不敢得罪亞瑟。他們兩個經常吵,吵到有好幾次我都覺得他不可能再去跟亞瑟少爺玩耍了,但每一次,他都出乎我意料。有一次他們又吵,我就問他,你為什麼就盯上這位小祖卝宗了,他有那麼好嗎?如花似玉的姑娘,英俊潇灑的郎君,有的是,難道是因為他們家的銀行很值錢嗎?”
他道:“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
阿克塞爾:“什麼?”
菲奈斯道:“他對我說:‘你真是不知道亞瑟有多值錢,那可是十三徽,十三徽的後人怎麼能是這些凡夫俗子可相提并論的?’”
阿克塞爾:“亞瑟是十三徽!?那……可是PRS開國的十三太保家族,其中……居然有柯克蘭嗎?”
菲奈斯笑道:“你看你怎麼能這點都不知道,柯克蘭又沒改姓,是名正言順的十三徽啊。”
阿克塞爾感歎道:“原來是這樣。”
菲奈斯道:“就是這樣!你也知道,老爺他一直都很在意我們波諾弗瓦的名聲,當年沒能擠進十三徽也是一種遺憾嘛。”
阿克塞爾呵呵兩聲道:“你這話說得也太有趣了,老爺家本就不是母星人,怎麼都不可能與十三徽有關聯不是嗎?”
菲奈斯嘿嘿一笑道:“是是,我就這麼一說,意思你也明白,家裡那位一直惦記着這個名聲嘛。”
阿克塞爾:“嗯。”
菲奈斯:“所以這件事很明了,得到十三徽家族的支持,是波諾弗瓦家族提升自己在母星貴胄之中地位的重要一環。”
略作停頓,阿克塞爾重重地肯定了一聲。
亞瑟躲在他們座椅的灌木叢之後,從他們說話的第一個字聽到最後一字,每一字都聽得清清楚楚,決無旁漏。他的神經已經在持續的震驚中麻木,一顆原本還在活蹦亂跳的心早已化成了石頭。
原來他想以為的最糟糕的情況竟然都是現實。
所以弗朗西斯接近他也是這個計劃中的重要一環,甚至比他以為的‘感情中夾雜了對十三徽的渴望的雜念’更無情——正好相反,弗朗西斯對他是‘利益中夾雜了點感情’,而已。
更可怕的是,弗朗西斯、波諾弗瓦為了這個‘利益’,竟整整埋伏了他整整埋伏了他和柯克蘭家族十三年!
不,或許更早,或許在他出生之前,他們就這麼埋伏下了。埋伏的也不隻是他,而是柯克蘭家族。
亞瑟的心被剜得血流不止,空心一片。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在此時,會以這種匆忙和湊巧的方式知道家族破産的真正始作俑者。
憤恨的淚水從他眼裡奪眶而出,他心如刀絞,手也被自己的指甲劃破,眼眶發紅,布滿血絲。任何人都難以想象他此刻的痛苦。
可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抽泣,不讓這控制不住的顫抖和抽泣聲打斷這兩位‘重要人士’的對話。
隻聽得菲奈斯繼續道:“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必須盡快找到亞瑟。他已經三年沒來找少爺,這次少爺好不容易用同花會員的事把他引了過來,我們要再讓他逃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我是支持利用一切手段的,隻不知少爺能跟那個王耀磨多久。那位黑發美人,聽說是布拉金斯基那邊的人。少爺願意跟他單獨談,也不知談出來個什麼。”
阿克塞爾:“你是說少爺居然選擇跟那人單獨相處?這……恐怕不太合适!”說道此處立即起身,語氣嚴肅,“菲奈斯,老爺沒有回來,現在莊園裡就隻有少爺,你怎麼讓他一個人跟一個殺手待在一起,你是瘋了嗎!”
菲奈斯似也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起身,“你說得對,我……我當時隻想着這是追擊亞瑟的絕好機會,就…就把其他的都忘了!”他猛拍自己腦袋,喊道:“哎呀!”
阿克塞爾道:“快,快走!”扶住他胳膊,兩人趕緊跑了出去。
兩人前腳剛走出去,亞瑟便再也忍受不住強壓着的怒火,胸口一熱,嘴裡噗地翻出一口好大一口黑血,那血液粘卝稠得像是漿糊,黑得像是死了一樣,沿着亞瑟嘴角落下,一滴一滴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