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澳停下腳步,深深歎了口氣,“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會是一輩子嗎?”
此時的王港自然能非常自信地回答:“不會。”
王澳回過身來好奇問道:“為什麼?因為你能打過本田英治,還是因為大哥他會來帶我們走?”
王港思量半晌,道:“大哥會來帶我們的。”眉宇間透出一股自信。
王澳卻沒有即刻的開懷,隻是問道:“他什麼時候來?”
王港道:“還要一段時間。”
王澳:“那是多久?”
王港想這是在靈域之中,一切都是虛幻,既是如此其實說什麼都可以,但任何動作又深深影響着意識的塑型,他還沒有掌握這其中的真谛,其實也不知該怎麼說,隻知道實話實說應也沒有什麼,便道:“大概五六年。”
王澳喃喃道:“五六年……那也很久很久了。”倒沒有一絲驚訝之意。
說着他轉過身去,對着天邊逐漸升起的太陽,難掩落寞、無奈之情,像是老了幾十歲而成了滄桑大叔般模樣,“沒有了大哥,才知道什麼時候最快樂,什麼時候又最悲哀。”
這話如何像一十歲少年所說?王港知道此處一切皆為虛幻,眼前的少年雖是七八歲模樣,内裡卻是一顆十六歲的心,說的是早已經曆世事的話。
王港忽而意識到四門四門,便是喜怒哀樂,‘什麼時候最悲哀’?莫過于寄本田籬下之時,他問:“澳,你……住在這裡很痛苦,是你最痛苦的時候,是嗎?”
王澳用沉默做了回答。
然王港也意不在此,繼道:“但一切都會過去。”
王澳卻是響亮地回了一句:“不。”他轉過身來看着王港,“港哥,我是悲哀,不是痛苦。你還沒有理解我的心,我要的是你和灣姐都能好好的。你們總是吵架,你總是離家出走,還有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跟大哥說話,非要拳打腳踢,非要諷刺挖苦呢?我們住在本田家已經是寄人籬下了,為什麼我們自己還要再各自鬧矛盾呢?”
他哽咽着:“看到這樣的我們我好難過啊!”緩緩蹲下卝身子,在一片寂靜中抽泣。
王港這時候才發現,他與王澳終究是兩個人,他從來沒有讀懂過他的弟弟。
王港歎氣:“我跟大哥打鬧,什麼時候真傷過他?到了關鍵時候,我不都和他站在一起嗎?”他雙眸熠熠生輝,堅定語氣說道:“雖然我不像大哥那麼成熟,但也絕不會讓你被人欺負。”他走到王澳跟前,向他伸出手去,“下次再受欺負了就告訴我,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王澳滿臉的鼻涕眼淚,卻毫不避諱地高擡着這樣一張臉,癡癡望着王港。
這一刻王港有股叫作‘親情’的感動,他伸出手去,想要扶起他。便在這時王澳的臉扭曲起來,之後身體跟着扭曲,就像一副3D畫卷,扭成旋渦。
王港退後一步,這已經是第三次變化了,他就是傻卝子也知此處情景已過。雖然他不知為何能過,但他逐漸意識到也逐漸在猜想,每一幕的經曆應分别代表四門,而情景之間的轉換,或許就是說他已通過一關?
正如此想着,世界已經停止扭曲。在眼花缭亂之後,他突然看見了漫天的空軌,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之下,磁懸浮、磁彈射等形形色卝色的車輛在軌道上穿梭,一樁又一樁的高樓大廈都裹着銀灰色閃亮的外衣,于太陽底下反射卝出質感高貴的光芒。
這是一座巨型城市,望不到盡頭。
王港記得這裡,這裡正是PRS五座浮空島之一,遠近聞名的科學中心——萬學省。
王港記得,自己和王澳之所以會來到此處是因為他們的父親王華曾就職于萬學省首府雲霄市一家生物研究機構。他記起來了,自己七歲,也就是王澳五歲那年,王耀曾着他們姐弟三人一同來到雲霄市父親一同事置辦的房子裡居住,等待與兩年未見的父親重逢。
聽耀哥說,他們原先住的懷仁市地太偏,更沒有星際空港,父親回來不方便,這才帶了一家子到四通八達的雲霄與父親見面。那時候的王華已經在格瑞特待了幾年,每隔兩年回來PRS,就是為了家人團聚。
王港心存疑惑,這時候的王澳太小了,就是真有什麼,他又能懂多少?王澳難道當真比自己以為的早熟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