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教室窗邊一抹深藍不輕不淡地掠過，教室門前逆着光出現一道修長的身影。
如清風般爽朗，又像捉不住的光一樣。
“哇塞！”
班裡有女生激動地叫出聲來。
“好了，以後看小說，男主臉有了！”
李糯欣賞了好幾眼徐域。
“怎麼？你怎麼不說話啊？被帥傻了？”
莫思語完全不能把小時候遇到的小黃帽男生，與眼前的徐域聯系起來。
變得……
太多了吧……
明明姿态溫和，但就是覺得眼前的帥氣少年，遠在天邊。
這個小少爺，應該不會記得自己了吧？
莫思語摸了下新發的書本封面，滑溜溜的。
壓下心底的些許波瀾。
“嘻嘻嘻，怪不得薛大美女不放心，非要追來，要是我，我也不放心啊！”
徐域身後一個抱着籃球的高個男生，嬉皮笑臉的。
籃球男生身邊右側，是一個高挑漂亮女孩，氣質很好，打扮的更是跟公主一樣耀眼。
女生臉色發紅，訓斥道：
“别亂說！我是為了學習，跳舞也要學文化課的好吧。”
“必須找個好點的班級。”
但是她目光卻始終追随着前方修長的身影，好似想從他的反應中，驗證心底的希冀。
“班主任快來了，都找位置做好吧。”
徐域溫和笑笑，既不疏離，也不親昵。
班主任來後，就是超長的班會，和簡短的自我介紹。
“體育生！劉風。嘻嘻嘻，有時間一起打打籃球……”
徐域同桌，劉風。
他笑嘻嘻介紹完自己，就悄悄和後座的薛音兒道：“你看看，你看看，那些女生眼睛都發光了。”
“确實要追到班上，你心才踏實啊！”
“不過，放心，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大家好，我叫莫思語……”
衣着樸素的女生，規規矩矩的介紹自己，姿态根本不夠大方，聲音也挺害羞的。
但是硬生生讓劉風把話咽下去了。
無他。
這女生，有點青春小男生夢裡白月光照進現實的即視感。
荊钗布衣，難掩華容。
應該是偏遠初中，靠着照顧政策考上二中的。
薛音兒不自覺坐直身體，第一時間就是去看徐域的反應。
隻此一眼。
她如臨冰窖。
徐域從沒有微眯着眼睛，盯着一個女生看。
劉風則是扭扭屁股：“哎，你别說，我有點想談戀愛了……”
班會末尾，班主任重新分了座位。
公平公正的滾動式前後左右換座，一周一換。
但是身高的男生，還是要給女生讓出前排的座位。
莫思語還是和李糯坐中間前排位置。
不過，左後側變成了薛音兒。
緊張的高中生涯就此開始。
後桌薛音兒對莫思語很熱情。
平常有事沒事就找她搭話，還主動分享了附近的一些好吃店鋪。
莫思語總是禮貌聽着，謝過她的好意。
她對着這位戴着數萬元手表，一隻液體口紅一千多的“小公主”，實在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但是人家熱情找你聊天，經常一下課就搶着你的水杯，笑着給你倒好水……
你總不能對人家冷臉相待。
影樓寫真攝影，超有名氣的舞蹈集訓老師，假期和媽媽去瑞士遊玩的趣事……
源源不斷從薛音兒嘴裡，有意無意冒出來。
和媽媽一起旅遊？
莫思語也想帶辛苦的媽媽，去美麗的地方旅遊。
薛音兒的炫耀式分享，還沒停。
莫思語一聲不吭聽着。
灰撲撲的貧窮女孩，長這麼大，上高中前，口紅都沒摸過。
美食，城堡，旅遊，音樂會……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仿佛破了個洞。
裡面的光彩，借着薛音兒的嘴巴洩露在井底之蛙眼前。
李糯挺反感薛音兒的。
但莫思語卻覺得，有薛音兒在，煩不煩另說。
倒是陰差陽錯，有催促人學習的動力。
但學習，從不是一件簡簡單單就可以得到回報的事。
上課，永遠也寫不完的試卷和作業，考試……
如此枯燥和單調的日子，過了大半學期。
一次小長假前。
難得有個時間長的大課間，莫思語看着眼前的數學試卷，心煩意燥。
高中數學她學的一點也不輕松，之前初中數學她覺得隻要勤奮一點就行了。
高中數學就有點吃天賦了。
班級裡的同學，不但上課認真，思維敏捷，舉一反三。
課後努力上補習班輔導。
更要命的是，他們還全方位發展，人人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藝。
有些家境不錯的同學更是日常吐槽：“學不好就隻能高中申請出國了”。
莫思語在初中積攢的驕傲和自信，被打擊的一文不值。
這次考試。
她的數學成績依然很勉強，雖說不至于是倒數，但必然稱不上優秀。
好煩啊。
自己果然還是，笨小孩被打回原型了嗎？
一股子絕望的迷茫，瞬間侵襲了莫思語的五髒六腑。
薛音兒又來找莫思語聊天，打趣她：
“天啊！你真是書呆子，整天就一直學習，一直學習。”
“勞逸結合懂嗎？”
“下課了你也不出去走動走動。”
“徐域他們那群男生打籃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莫思語從數學題中擡起頭來，發現薛音兒落落大方地微笑，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親切熱情。
隻是目光緊緊鎖定在自己的臉上，未免有些過于專注了。
莫思語今天不想搭理她。
把心思放回書本，消極地敷衍拒絕道：
“不了，我看不懂籃球。”
“老實說，一群男生為了一個球上竄下跳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啊，這樣呢。”
薛音兒忽然笑得異常明豔。
她自己和後排幾個女生很快說說笑笑去了操場。
等莫思語做完一道題。
同桌李糯合上小說，拍掉手上的面包渣問：“一起上廁所嗎？”
莫思語點點頭，很快去了衛生間。
洗手的時候，一陣清風吹過，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過道随着飄落的樹葉掉入衛生間。
她竟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笑死我啦！”
“徐域，剛剛我說要看你們打籃球，你猜莫思語那個小書呆子怎麼說？”
“她說你們一群男生圍着一個球轉，好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