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雲接過一看,是兩塊八毛四分錢,紙上面寫着是哪些人家湊的,大隊長和支書各出了五毛,其它有四毛、三毛、兩毛的。
姜秋雲不由感動,這些人與她毫無血緣關系,卻願意勒緊褲腰帶,省下錢讓她讀書,相比之下,自己的家人則顯然很冷漠,也就是她在交公糧時表現突出,才為自己争取到十斤糧食。
姜秋雲給大隊長道謝,她收下了那張紙,“李叔,大家的心意我領了,這張紙就給我做紀念,錢就不用了,我現在有錢了。”
眼看李大隊長不信,以為她隻是不好意思要大家的錢,她拿出了十塊錢。
看着嶄新的大團結,李大隊長總算信了,作為長輩,他又問姜秋雲錢是哪裡來的,擔心來路不正。
姜秋雲隻說自己利用空閑時間,弄了些東西拿去麻紡廠那邊換的,請大隊長為她保密。
大隊長正覺得她會有大出息,與她結個善緣,滿口答應。
李大隊長剛離開,又來了一個人,是夏桂香的女兒陳棉。
陳棉看到姜秋雲還有些不好意思:“秋雲,我是來代替我媽來道歉的,她這個人口無遮攔,你别往心裡去。”
姜秋雲是看不上夏桂香,但是她對陳棉并無意見。她知道陳棉在家中也是個做不得主的,并不為難她,“陳姐姐,我沒往心裡去,你放心。”
陳棉松了一口氣,又拿出手帕來,裡面包着的是錢,一分、兩分,最大的是五分,她把錢遞給姜秋雲,“秋雲,我聽說你讀書你爸媽不肯給你錢,我這裡有兩毛,是我自己攢下的,你不嫌少的話就收下來。”
姜秋雲鼻頭發酸,别看隻是兩毛錢,卻是有十多張,看陳棉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着,也不知道她攢了多久,如今卻全部拿出來給她讀書,“陳姐姐,不用了,剛大隊長過來,大隊長找人湊了些錢,謝謝你的心意,你留着自己用。”
陳棉要塞給她,姜秋雲不肯要。最後沒辦法,她隻好把那十塊錢掏出來給陳棉看,“我真的有錢,你的錢好好收着,到時實在沒錢了,我再找你來借?”
隻是這次她沒有說是自己賺來的,讓陳棉自己去想。
陳棉這才作罷。
陳紅衣看到遲遲歸來的女兒正要開罵,姜秋雲就把南瓜換來的兩雙線手套和三尺布票以及兩斤富強面粉票遞給了陳紅衣。
陳紅衣看着從天而降的物資,忘了要繼續罵人,“哪來的?”
姜秋雲,“我去麻紡廠家屬區用南瓜換的,因為他們要回去拿票,就耽誤了時間。媽媽,他們還說了,還有南瓜的話,他們還要。”
陳紅衣也不罵人了,摸着姜秋雲的頭,“我家秋雲真能幹!難怪昨天你爸爸也誇你。”
她讓姜秋雲先歇着,叫了姜夏雲做飯,自己趕緊把這些好東西收好。
姜秋雲躲在房間盤點自己的私房:九十八斤糧票,八張衛生紙票,七張三尺六的布票,八張工業票,一張熱水瓶票,四雙線手套,八個肉包,半塊臘肉。
她現在也算是個小富婆了,盤算着有空再去溝裡撈些毛毛魚,火焙魚,再加點大蒜葉、剁辣椒炒一炒,拿瓶子裝了放空間,到時可以去學校吃。
姜成志鬧着不去插秧,“姜秋雲可以玩,我也要玩,我得去找小欣。”
他指的是姜秋雲去拿畢業證耽誤了半天。
對于兒子,陳紅衣就像個開明的家長,把還沒放熱的面粉舀了一半出來,“你别空着手去,帶一斤面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