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覺得，會議上和老家夥們鬥得遊刃有餘的樣子都比現在果斷。
什麼事比董事會還讓傅總猶豫不決？
華燈初上，綠芽綴在枝條上，随風舞動。
姜楠劃着手機屏幕，一張一張翻看當時去山林拍的現場圖，滿腦子的曲線設計卻無計可施。
她歎口氣。
屏幕頂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她點開。
竟是傅商然發來的。
下一秒，看到内容，姜楠幼态的五官皺在一起。
傅商然：【酒店進度怎麼樣了？】
就這一刻，姜楠很想和他說，這項目她做不來，什麼自不自尊崩不崩人設的，自打參與了這項目，傅商然變成她頂頭上司，丁曜鳴劈腿，如今腦子和漿糊般什麼都做不出來，她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和這項目犯沖。
姜楠很想說要不你再換個人吧。
可想到他今天去給大伯加班，現在還要惦記公司項目，姜楠又不忍心開口了。
做人好難。
心軟的人，更難。
姜楠視線正巧落到沙發旁昨晚帶回的兩本書上。
她微笑打字：【在找靈感了，你送的書很有用！】
發送過去，姜楠松口氣。
以為終于敷衍過去，沒想到對方發了句：【你看了？】
這怎麼......還不信嗎？
姜楠一愣，不過老孟平時也是，讓大家看大師講座或紀錄片後，還要問他們什麼感想，學到了什麼知識，自己有什麼不足。
果然上司都是一個德行！
于是姜楠開始大誇特誇：【是的，對我幫助很大，不愧是傅總，送的書都針對性指導，讓我受益匪淺。我現在腦子裡有一點靈感，但不成熟，等我再多看看兩天，肯定會交出讓你滿意的設計！】
其實心裡祈禱的是：别再回了别再回了！
可能是她剛剛一通誇真的有用，傅商然良久，隻回了一個“好”字。
最後姜楠看了一晚上自己的競賽設計，挫敗地上床睡覺。
一閉上眼，現場圖和傅商然問進度的消息在大腦裡揮之不去。
翻來覆去睡不着，簡直折磨。
姜楠憤懑坐起身。
視線不自覺看向沙發旁孤零零的兩本書。
要不看看吧。
萬一真的有用呢。
就算沒用......也有助于催眠吧。
抱着僥幸想法，姜楠穿上拖鞋下地，拿起最上面一本。
竟不是新書。
姜楠正反面看了眼，能看出這本書被人翻看了很久帶着折痕，又可能被收納在某個角落，折痕又被壓得平整，不細看都發現不了。
姜楠瞥了眼書架玻璃櫃裡自己的書，也是同樣的收藏方法，雖然快看吐了，但對剛上大學的她來說，确實很有價值。
所以很寶貝。
想到這，姜楠心裡突然冒出個想法。
但她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傅商然總不能把他自己的書送給她了吧。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姜楠翻開書的同時，看到上面的字，微微張大嘴。
扉頁上，是傅商然蒼勁有力的簽名。
像是不信，姜楠繼續往後翻，越往後心跳的越快。
頁頁都是蒼勁有力的筆迹，也可以說是傅商然對這些知識點的理解。
想到什麼，姜楠放下書，光着腳就下了床，快步到沙發旁拿起另一本書。
同樣被壓平整的折痕以及想法筆記。
如果沒記錯，當時傅商然說的是“送”。
他把兩本這麼珍貴的書，送給她了？
姜楠扪心自問，如果書上都是自己多年學習理解下來的心血，别說送人了，借給人翻閱她都舍不得。
眼皮直跳。
“我去！”姜楠跑回床頭抓起手機。
重新看了遍倆人的聊天記錄，簡直頭皮發麻！
原來傅商然問“你看了”是這個意思。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在敷衍......
姜楠低頭看着書上的筆記，又看看聊天記錄，愧疚感翻天倒海。
她真該死啊！
現在解釋什麼都晚了。
姜楠抿了抿唇，彌補般發了條消息：【忘了謝謝你的筆記。】
多餘一個字她都不敢說。
而她也知道，傅商然肯定能看得出她是在找補之前的尴尬。
姜楠等了會兒，沒等到對方的消息。
把兩本書放在枕頭邊，姜楠側躺下，兩手舉着手機。
不回也是能理解的。
如果換成她，她都會覺得自己被耍了。
好心被當驢肝肺，被随意敷衍對待。
深深歎了口氣。
巨大的愧疚感讓心跳加快，姜楠覺得今晚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
正想着，手機震了一下。
她連忙擡眸。
傅商然：【不用謝。】
傅商然：【隻是有件事想麻煩你，老同學。】
姜楠心下一松。
叫她老同學，那看來傅商然沒有生氣！
她勾唇，發現傅商然現在脾氣真是好～
雖然對方看不見，但姜楠還是笑着點點頭，打字道：【嗯嗯，你說。】
姜楠翻身趴在床上，兩手握着手機等着對方消息。
過一會兒，傅商然的消息彈了出來。
【不要和别人說我喜歡什麼了。】
姜楠一愣。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咖啡的事，想到蒙妮，姜楠知道自己給對方帶來了困擾，她又愧疚了。
連忙打字解釋：【我以為這是可以公開的事，抱歉，下次不說了。】
消息發送後，這次卻石沉大海般沒了蹤影。
姜楠有些着急，很怕被誤會，所以情急之下，表決心似的，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以後你的事隻有我知道！】
發送後，姜楠眨巴眼，擡起手捂臉。
她發的是啥啊！
傅商然别再以為她是在跟他示好巴結他啊......
撤回怕對方以為自己說了不好的話，可再解釋，又顯得多餘，反倒會讓傅商然多想。
可如果傅商然真的回了個“不需要”或者“咱倆沒那麼熟”，她真的會丢臉到第二天就去辭職！！！
姜楠埋頭趴在纖細臂彎裡，手機輕震一下。
姜楠擡起頭，嘴巴還撅着，小鹿眼卻在看到消息後明亮了。
傅商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