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希按照徐清榆的提示,艱難地拖着滾輪壞掉的行李箱踏進徐清榆在紐約的公寓。
“進去了嗎?”徐清榆在電話那頭問。
“嗯。”
“新拖鞋在鞋櫃第二層,淨水機裡有熱水,冰箱裡有吃的,你住朝南的那一間,有獨立衛生間,床和床單都是新的。”
“好。”
裴希打開冰箱,裡頭被塞滿,幾乎都是她愛吃的。廚房潔淨如新,沒有下廚的痕迹。客廳陽台的地闆上擺放着簡易健身器械和一個天文望遠鏡,牆壁上挂着折疊自行車和沖浪闆,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個貓舍。
“你哥哥家裡有貓?”十分鐘後,徐菲菲在微信視頻裡驚呼。
裴希聳肩:“目前隻發現貓舍,沒看見貓。”
老裴急忙問妻子:“清榆記得希希怕貓吧?”
“哎呀他這才離開家四年,又不是十四年,哪能忘性那麼大。”徐菲菲對裴希使眼色:“他卧室和衛生間你都看過了嗎?有沒有什麼女孩子留下的痕迹?”
老裴:“這不好吧……”
“媽媽我累了。”裴希順勢吐槽徐菲菲讓她帶的行李太多,“行李箱都拖壞啦!”
徐菲菲:“你哥為什麼不去機場接你?”
裴希轉述同在紐約留學的高中學姐應羽嘉的話,說徐清榆得罪了他的教授,今天被教授叫去做苦力将功贖罪了。
說話間,裴希窩進沙發裡,手指陷進沙發縫,意外摸到一個硬物。
她發誓,純屬意外。
摳出來看,是一枚女戒。
裴希把玩這枚戒指,一隻眼的視線穿過圓圈,瞄準客廳書櫃上的一個毛絨玩偶,兔子不像兔子,狗不像狗。
百分之百不是徐清榆自己買的。
兒子得罪教授的事情,徐菲菲無力關心,四年她沒為這家夥的留學生活操過任何心。她問裴希:“你手裡拿的戒指是誰的?上面還有鑽。”
“不知道。”
老裴提醒道:“希希,你别亂動你哥的東西。”
“我沒那個閑工夫。”裴希扔遠了戒指,起身去冰箱裡翻了些吃的,冰箱門剛關上,她聽見門口密碼鎖打開的聲音。
這個聲音像某個遊戲裡的提示音,讓裴希的疲倦立刻消退。
徐清榆被他的教授叫去家裡上情商課,白色T恤被教授的小兒子噴射一大片藍莓果醬。他向來有進門就換衣服的習慣,直接脫掉T恤,穿上挂在衣帽架上的幹淨居家服,輕薄腹肌一閃而過。
“哥哥回來了。”裴希啃着面包朝徐清榆的方向走,眼睛沒看他,麻利地把手機塞進他懷裡,“你跟爸媽聊吧。”
轉身經過五鬥櫃,在櫃頂看見他們一家四口的合照,相框凹槽裡沒有落灰。
徐菲菲第一時間發出質問:“清榆,你怎麼能不去機場接希希呢,她第一次一個人出國,紐約又那麼大,你說萬一她要是走丢了怎麼辦?”
“她二十一了,不是十一,念的是英語相關專業,口語不至于爛到找不到機場到我公寓的路。”徐清榆打量窩在沙發裡啃面包的裴希,她把頭發染回了深色,手臂練出了一丁點肌肉線條,縱使舟車勞頓,也比上次在視頻裡看起來精神要好。
上次視頻是一周前,這一年很是忙碌的裴希罕見露臉。兄妹倆有八個月沒有私聯過了。
徐菲菲:“别隻顧着自己忙,照顧好妹妹,多帶她玩玩。”
徐清榆溫聲答允。目光始終落在裴希身上,計算着她大概什麼時候肯跟自己對視。
老裴叮囑裴希:“希希,少給你哥添麻煩,去參加你哥畢業典禮的時候多拍點照片。”
裴希覺得面包不好吃,連帶着接話的語氣也不太耐煩,“知道啦。”
視頻通話結束,徐清榆瞥一眼茶幾上被裴希咬了幾口的面包,問她:“晚上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