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到隻想躲在室内喝冷飲吹空調時,裴希原諒了徐清榆阻止她化妝的小把戲。她避免了在徐清榆面前掩飾脫妝的尴尬。
裴希在室内隔着玻璃窗拍視頻給徐菲菲:這就是時代廣場,哥哥帶我來打卡了。
徐清榆知道裴希為什麼要化妝,她想出片。其實她怎麼都能出片,她足夠漂亮。
“相機給我。”他朝裴希伸手。
裴希擺手:“我不拍,你看我的頭發絲,出汗後軟塌塌的,醜死了,再說我都沒化妝。”
徐清榆仍是勾了勾手指,“拿過來。”
“行,你拍吧拍吧。”拍不好她大不了删掉。
徐清榆指揮她做動作,“看着外面,别貼窗戶太近,肩頸自然一點。”
趕在來紐約之前,裴希終于練出了好看的手臂線條,她把防曬衣脫掉,隻穿裡面的吊帶衫,大方展示她的健身成果。
徐清榆咔嚓兩張,說可以了。他不想多看她暴露在外的肌膚,會讓他想起她十八歲的某個夏天。
“我看看。”裴希接回相機,掃了一眼徐清榆捧杯咬吸管的動作,“這麼快就好了。”
照片裡的裴希像一顆冰涼清爽的青檸,與窗外的繁華與火熱形成強烈對比。
“還是你會拍啊。”裴希很大方,哥哥做得好的時候她永遠不吝贊美。
她立刻把這張照片導進手機,分享給對她十分重要的那幾位親友。她每次拍到滿意的照片,都會第一時間跟她最愛的幾個人分享。愛人排序——徐菲菲、陶栀曉、陶知夏、老裴。
今天發送的人裡加上了她的假期限定好友應羽嘉。
徐清榆排不上号。不是因為妹妹不愛哥哥,是徐清榆不懂什麼叫捧場。
他們曾經為此争執過——
裴希:為什麼我給你發的照片和視頻,你從來都隻會回一個太陽的表情?
徐清榆:你希望我回什麼?
裴希: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徐清榆:我的想法說出來,你不一定會開心。
裴希:那你可以回應一些讓我開心的。
徐清榆:那就不一定是我的真實想法了。
裴希:跟你說不通,不聊了。
徐清榆:好。
徐清榆拍的這張裴希得到了親友們的贊美後,裴希問他:“你要嗎?你把我拍的好漂亮,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攝影作品。”
“都行。”徐清榆沒有提醒裴希,這個相機本來就是他的。
裴希把這張照片發給他,說:“請保存。”
“保存了。”徐清榆存在了他的相冊裡,還點了收藏。保存完,他發現裴希把微信頭像換成了這張照片。
徐菲菲發來一段超長語音,提醒裴希要做好防曬、少喝冷飲,囑咐徐清榆照顧好裴希的腸胃、不要帶她去太熱的地方以免中暑。
徐清榆順勢對裴希說:“我想跟你聊一件事,可能會掃興。”
“那就不要聊,我現在心情挺好的,你别給我聊崩了。”裴希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
“好。”
裴希給徐菲菲發去消息:媽媽,你不用反複叮囑哥哥要照顧好我,他做得很好,我也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
徐菲菲:知道了,太晚啦,我要睡覺啦,明天再聊,晚安寶貝。
“媽呀,我忘記現在國内已經半夜兩點了!”裴希一拍腦門。
徐清榆機器人一般地點點頭。
“所以你就是想跟我說,别打擾爸媽睡覺?”
“除了這個,還有……”
“行,我知道了。”裴希做了個“stop”的動作,“你還想說,裴希,你已經快二十一歲了,長大了,能不能别去到哪裡做了什麼都第一時間跟爸媽彙報?”
徐清榆點點頭。
裴希咬着吸管聳一下肩膀:“做不到。我就是離不開他們,離不開家,我就是要随時随地事無巨細地跟他們分享我的動态,我覺得他們不僅不會煩,還會很樂意看到女兒長大後依然很黏他們,畢竟我們家已經有了一匹離開家就脫了缰的野馬。”
徐清榆不認可自己是裴希口中脫了缰的野馬。他做了“請繼續”的手勢,他猜測裴希還有很多話想說。
裴希繼續說道:“媽媽和我總在猜,你在美國好不好,有沒有生病,學習壓力大不大,過節日的時候有沒有好好吃一頓飯……”
“我們每周都會視頻。”徐清榆打斷裴希的話。
“視頻裡你像個模版,每周都說同樣的話。”
“應羽嘉會定期向你們播報我的動向。”
“學姐跟你又不是一個學校,她又能了解多少。”
徐清榆的視線落至被裴希咬扁的吸管口,“換一根吧。”
“不喝了。”裴希聳一聳眉毛,盯着徐清榆面前的這一杯。
他沒怎麼喝,還剩很多,淡淡的黃綠色看起來要比她的這一杯更清新。
徐清榆把自己這杯飲料推到裴希面前,說:“我的生活很枯燥,不值得天天分享。”
這話他之前說過幾回,裴希已經聽膩,好在裴希這次來收獲很大,有可以反駁的理由。
她說:“我很喜歡你陽台上的山地車和沖浪闆,你應該喜歡騎行和沖浪吧。你書架上的旅行冊是你自己做的,我偷看過了,很有趣,你去了除紐約之外的十二個城市,你還一個人去了墨西哥和南美,這些我、和爸爸媽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