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挂斷,徐清榆把裴希的手機塞進她的手心裡,“如果你覺得我問你的那個問題有冒犯到你,揭開了你的傷心往事,那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問。我就當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希希,現在是你把這個遊戲玩錯了,既然你這麼有玩心,我願意奉陪到底,我肯定比你更适應待在一段畸形的扭曲的兄妹關系裡。”
“……”
徐清榆又伸出手指點了點裴希的太陽穴:“妝花了很難看,哭的也很難聽,好好去洗洗這張難看的臉和你這顆聰明從來不用在正道上的腦子。”
裴希發瘋之後神清氣爽,所有委屈悉數在大哭中化解。隻是她天生口才沒有對方好,這時候閉嘴反而比盲目鬥嘴顯得更酷。
聽完徐清榆的嘲諷後她是笑着的,她頂着一張純美無害的臉,對她親愛的哥哥說:“腦子要是真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去長,這會兒咱們倆還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了。做完你又能允諾我什麼?難道一起上斷頭台嗎?哥哥,我不是十七八歲了。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守護好我們這個四口之家,為了這個目标,我絕對絕對不會再去爬你的床,你就放心好啦。”
徐清榆腦中閃過她前天問過的那個問題——我需要鎖門嗎?
他當時覺得是她問錯了,她應該問“哥哥,你晚上睡覺鎖門嗎”,所以他當時回答——他晚上不鎖門。
她試探他的同時他又何嘗不是在一步步試探她。
這絕對是一個卑鄙的難見天光的陰暗遊戲。拜他的好妹妹裴希所賜,現在是hard模式。
“晚安,哥哥。”徐清榆正反思,裴希再次回到她的房間裡,反鎖了門。
沒過多久,徐清榆收到老裴發來的微信。
老裴:清榆,你是哥哥,多多包容希希。她心裡崇拜你,偶爾拎不清輕重,你要把握好分寸,多多引導她。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希希永遠是你的妹妹。
徐清榆拎了一瓶酒回自己的房間,也反鎖上門。他把自己灌醉,在混亂的回憶裡捕捉十七歲的裴希。
夜深人靜,裴希在手機備忘錄裡寫下一段話——
遲來的好感比草賤。
他不喜歡裴希,他喜歡的是他精心飼養出來的裴希。
我可能真的變美了,他竟然來扒我的衣服了。他怎麼敢的?去死吧徐清榆!
入睡前,她又想,這樣也好。她是真的演累了。
她厭惡自己割裂的人格。
這一切都是拜徐清榆所賜。
***
時間回到這場“遊戲”之初。
那晚霓城下大雪,整個福園巷被白雪覆蓋,街上人煙稀少。
裴希期末考試成績沒有墊底,為了慶祝,今晚在巷子裡唯一一家美發店燙頭。
陪同的陶栀曉打量她的圓圓臉,“你要是真有種就别燙一次性的。”
“沒種。”裴希撥弄自己的劉海,對店裡唯一的理發師金子哥說:“你随意發揮,隻要讓我看起來霸氣一點就好了。”
金子哥知道她搞發型是為了震懾家裡即将到來的新成員,“放心啦,肯定讓你漂亮。”
裴希:“我不要漂亮,我要酷,要狠,要看上去不好惹。”
陶栀曉:“那你應該染發。”
“我媽不讓。”裴希遺憾地撇嘴。
金子哥剛要開始動手,裴希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徐菲菲在電話裡對她說:“希希你快回店裡,哥哥已經快到啦。”
“不是晚上九點的飛機才到嗎?”
“提前來了。”
就這樣,裴希頂着一頭濕發火速趕回自家米粉店。路上罵罵咧咧,怎麼還要提前來呢?就這麼急着跟她搶媽媽嗎?
幾分鐘後,一個清瘦白皙的美少年拖着行李箱行至店門口。
裴希站在二樓轉角吹頭發,聞聲探頭一看,撥弄頭發的手指停住,亂發遮住半張臉。
“希希快下來,哥哥來啦。”
裴希回了神,跳着下樓,邊跑邊理順半長不短的頭發,站定在徐清榆面前後,她露出今天最甜美的一個笑容:“你好你好,歡迎你來我們家……”
“叫哥哥。”老裴拍一下她的後腦勺。
裴希立刻伸出手拉了拉徐清榆被外頭的寒風吹的冰涼的掌心,“我喜歡他不就行啦,叫什麼有那麼重要嘛。徐清榆,你長得可真好看啊。”
徐清榆的行李箱在雪地裡寸步難行,因為走得慢,他幾分鐘前就看見裴希嘀嘀咕咕地從美發店往回趕。如果他沒有聽錯,她并不是真心實意期待他的到來。
可是媽媽在電話裡跟他說,妹妹很可愛。
現在他照搬原話:“妹妹好,你很可愛。”
“謝謝謝謝,以後我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裴希喜歡他嘴甜,拉住他的手不放。
長得好看又嘴甜的男生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他們一定會相處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