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希“苦學”兩天後,眼睛裡的光消失了一大半。
這天早上,她把寫着“要變聰明”的便利貼撕碎扔進垃圾桶,故作虛弱的樣子,一邊假咳一邊下樓,“媽媽,我有點難受。”
徐菲菲立刻找來體溫計讓她量體溫,“是不是前幾天去山裡凍着了?”
裴希趴在餐桌上露出受傷小狗的眼神,看向對面的徐清榆,“可能就是學習太辛苦,累着了。”
“你兩天一共做了三套卷子,其中一套是語文,你還沒寫作文。”徐清榆說話間伸手探了下裴希的額頭,眼尾一揚,不再看她。
老裴:“你語文成績又不拖後腿,你做語文卷子做什麼?”
是徐清榆讓她任選三套卷子做,于是她選了一套好做的語文充數。
“媽媽我發燒了嗎?”她把體溫計拿出來,拉回重點。
徐菲菲蹙眉:“呀,38度5……”
“那去醫院吧,我帶你去,我剛好去開點藥。”徐清榆找來保鮮袋,把裴希餐盤裡的煎蛋、肉包、香腸通通裝進去,拉起她的胳膊,“病得不輕,胃口倒挺好。”
老裴問徐清榆哪裡不舒服,要去開什麼藥。
徐清榆溫柔一笑:“去給妹妹開一點聰明藥。”
徐菲菲把裴希裹成一個小包子,叮囑徐清榆要時刻關注她的狀态,路上照顧好她。
裴希一出門就化身弱不禁風的林妹妹,倚在徐清榆懷裡求溫暖求關懷。
一場大雪後天氣晴朗,陽光灑滿福園巷。
徐清榆對“病号”歎氣:“多好的天氣啊,可惜你要在醫院裡挂水了。”
裴希:“你還真帶我去醫院?38度多,等會兒就自己退了,咱們倆出去玩玩透透氣吧,這樣我肯定好得快。”
“你有力氣玩?”
“我堅強,病魔無法戰勝我!”
“行,那你站着别動。”
“你要幹嘛?”
隻見徐清榆用街邊的積雪搓了個結結實實的雪團輕巧地擊中裴希的眉心。
“啊——”裴希為了防禦,擡高手臂,一個毛絨絨的暖手寶從羽絨服下擺掉落出來,“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徐清榆呼出一口白煙,抱着胳膊打量被揪住小辮子的妹妹,雪光映照出一張正氣凜然的臉。
“我要跟媽媽說。”
“你除了一天到晚的‘媽媽媽媽媽媽’,你還會幹嘛?”
“徐清榆!”
“小騙子!”
“……”裴希叉腰,“我騙你什麼了?”
“發燒還這麼生龍活虎,你在暖手寶裡裝了多少度的熱水?”
“……”
“你但凡把裝病控制溫度計的聰明勁用半分在學習上……”
“學習學習學習……你除了跟我說學習你還會幹嘛?”裴希用他的話術回擊他。
徐清榆微微怔住,淡笑仍挂在唇邊。随後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暖手寶塞進裴希的手心,然後轉身離去。
他腿長,步伐飛快,不一會兒就走出積雪斑駁的巷道。
裴希愣了會兒神後才追上去,試探着挽住徐清榆的胳膊,“你生氣了?”
徐清榆不吱聲,但任由她拉着自己。
裴希鼓着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走着走着,不自知地搖晃徐清榆的胳膊,開口哄人:“好啦,别生氣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學習的動力嘛。”
她開始一通分析:她現在的成績穩上本科,稍微上進一點,應該能沖個二本。她性格不夠獨立,離不開家,離不開爸爸媽媽的愛,所以不打算去外地念大學,她大概的目标就是本地的理工大學或者師範學範,離家近。她計劃的專業是學會計,這樣以後接手米粉店生意就不怕算不過來賬。
“徐清榆,你看我多拎得清自己啊,我真的不打算去追求你們學霸的世界,我的理想就是開開心心地度過每一天。你看我多幸運啊,小時候遇到了媽媽,現在又遇到了你……”
裴希真情實感地喋喋不休,徐清榆隻是耐心聆聽,始終不發一言。
裴希覺得自己哄累了,閉了嘴,松開徐清榆的胳膊,頭扭到一邊。
“不想學就不學吧,開開心心過寒假。”徐清榆趕在她歎氣前伸手把她撈回來,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如果你知足常樂并且對未來有規劃,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走。”
“真的嗎?”裴希咧開唇角。
“真的,前提是你知足。”
徐清榆的到來讓裴希覺得沒有人比她更知足。她笑嘻嘻地拉着徐清榆往前走,走在晴朗的天氣裡,走向她心中完美的寒假生活。
去醫院的計劃就此消除,裴希和徐清榆去市中廣場逛集市。
“今天廣場上可熱鬧了,有文創節和美食節,還有電視台組織的高中生知識競賽海選。”
“所以你今天早上起床就想來了?”
裴希努努嘴:“有我們學校的同學參加呢。”
徐清榆一聽她的口氣就知道,她對比賽内容毫無興趣,猜測大概有她喜歡的學長學姐參賽。
果不其然,他們一到現場,裴希就拱着腦袋往前排鑽,“高天澤,高天澤……我來給你加油啦!”
徐清榆揪住她的小帽子,“這人是誰?”
“高二學長,帥吧?”
她還真是平等博愛每一個帥哥。徐清榆問:“成績很好?”
裴希想了想,說:“他沒出過年級前五,應該比你要好吧。”
其實裴希到現在也不知道徐清榆的真實水平,隻是媽媽說他學習很好,看他不停督促她學習又強調自己喜歡聰明人,她就默認他是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