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一交接,兩人便都尬住了,房間裡安靜得仿佛隻有她們劇烈的心跳聲。
相柳在她唇上停留了幾瞬後,眸中有些猶豫,開始往後退去,似乎想要起身離開。
小六蓦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把他重新拉下來,閉眼用力親了上去。
相柳一怔,眼睛裡漾出笑意,摟緊她也熱烈地回應起來。
這是兩人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狀态下的親吻,兩人吻得難分難解,在地上滾來滾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于氣喘籲籲地分開。
小六剛分開就忍不住笑:“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親個嘴,激動得獠牙都出來了……哈哈哈哈”
相柳剛剛吻得過于投入,動情時一個忘我,本能地伸出了獠牙,把小六從意亂情迷中驚醒了。
他被小六笑得俊臉微紅,一邊拭去嘴角的涎水,一邊不忘反擊小六:“你自己不也一樣?都現出原形了!”
小六一窘,她剛剛吻到情動的時候,身體完全變回了女身,險些把持不住。
兩人都是一樣的衣襟淩亂雙唇紅腫,笑鬧了半天,這才起身互相幫忙收拾整齊。
“好了,不跟你鬧了,我們先說正事。今天盡快把這事辦完,明天就是拍賣會了。拍賣完之後我們要去采購糧食物資,然後你陪我去百黎,找巫王把材木的事情敲定下來。”
小六一邊說着,一邊在案前盤腿坐下來,摸出羊皮卷開始寫歌詞。
“我先寫十首給你,你去找歌舞坊的人談談,談個合适的價格。如果她們有興趣的話,以後我再定期給她們寫點新曲子。”
“好。”相柳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看着她寫。
小夭在中古世界的時候,民間樂風極盛,有井水處即有歌詠,每有新詞一出,不出數月便傳唱遍天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貧賤妓女,無不以填詞供人傳唱為樂事。小夭耳濡目染之下,對諸多詞牌和唱詞也是熟極而流。
沒一會功夫,小六便一口氣寫完了十首詞作,又教給相柳簡譜的記曲方法,把詞曲唱法也教給他。
相柳本就精通音律,一看便覺得這記曲方法高明精妙無比,随手摸出一把琴來,對着琴譜撫弦彈唱一番,贊道:“這曲子果然不錯!”
“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從何處學來這些的?這種曲子隻要被人聽過,就絕不會忘記,大荒内竟從未流傳過這樣的曲調!”
“你是真的想知道嗎?”小六直視他的眼睛。
相柳點了點頭。
“我曾經魂遊天外,去了很多個大荒以外的世界,我這樣說的話,你信嗎?”小六笑着問道。
相柳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隻要你說,我就信。”
“萬一隻是我編造謊言诳你的呢?”
相柳彈了彈手裡的曲譜:“沒有人會為了一個謊言,去弄出一套全新的記曲法門。以鐘樂數百年的編曲功底,也不見得能想出這些來,何況你一個根本不愛樂藝的人。與其相信你天縱奇才無所不能,我更願意相信你去過其他世界。”
小六忍不住抱住他,喉嚨有些哽咽,久久沒有說話。
她曾無數次擔心過相柳會懷疑她的來曆,懷疑她的話,懷疑她的動機;憂心重重。
可相柳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她這近似天方夜譚一樣荒誕的解釋。
長久以來,她背負着這許多的過往,無人可以分享,無人可以訴說;怕人知道,又怕無人知道。
相柳回抱着她,感受着蠱蟲傳過來的巨大孤獨悲傷和欣喜,輕撫她的後背。
“你若願意,等有空的時候,與我說說那些世界的事吧!”
小六伏在他懷裡,輕輕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