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那時候手頭有點緊,想拿方子換點錢花花,得罪了!哈哈哈哈……”
“這是王姬真容嗎?”蓐收問道。
小夭幹笑了一聲:“其實不是,隻是我用假臉太久了,忘了自己真容長什麼模樣,所以現在要去玉山,讓王母幫我恢複真容。”
“原來如此!”
蓐收性子穩重活潑兼具,兩人又都是聰慧細心博聞多識舉一反三的人,一路說說笑笑竟十分聊得來。蓐收覺得大王姬毫無架子性子随和,小夭則覺得蓐收好玩又多才多藝,兩人均大有相識恨晚之心。
天馬抵達玉山時,小夭跟蓐收已然頗為相熟了,囑咐他道:“玉山上男子停留不能超過三日,我除了找王母恢複真容之外,也要跟她老人家叙叙舊,陪她一陣子,估計沒有一兩個月不能回去。你送我上山之後,便先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會讓青鳥送信回去的。”
蓐收本想看看她的真容長什麼樣,但聽她意思像是不希望自己停留,雖不解其意卻也應了一聲,把雲辇趕到玉山山頂,便自行先回去複命了。
這邊剛送走蓐收,阿獙跟烈陽那邊便聞訊而至,小夭脆生生地喊了他們一聲,露出桃花胎記,烈陽撲騰着翅膀就來扇她,阿獙則化為狐狸,撲到她身上,小夭抱着阿獙一邊往桃林裡跑,一邊哇哇怪叫:“救命啊!烈陽殺人了!”
一道白色人影從桃林裡緩步走了出來,含笑不語看着她。
阿獙見了他,從小夭懷中躍出來,化為黑衣男子,給兩人介紹。
“小夭,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相柳,也是我的好友,今天來玉山拜訪王母。相柳,這是高辛大王姬,也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三百年前走丢了的玖瑤。她才剛剛回到玉山,我正要帶她去見王母。”
小夭繃着笑意,對着相柳行了一禮:“小夭見過相柳大人!”
相柳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口氣平淡,眉眼間卻蘊着笑意,暗中用靈力給她傳音:“晚上我在瑤池邊等你。”
小夭心中滿滿全是甜蜜喜悅,他竟一點也不生氣自己瞞着他身份的事,對她還是跟從前一樣!
在來玉山之前,她便用情人蠱給相柳傳了信息,讓他去玉山。兩邊幾乎同時都往玉山趕,一個乘雲辇,一個乘坐騎,雖然清水鎮更遠一些,竟在同一天裡先後腳到了。
兩人才分開十幾日,小夭便覺得像是已經分别數年一般,若不是阿獙跟烈陽在旁邊,她早就撲上去了。
相柳知她跟阿獙烈陽二人久别重逢,必定有許多話要說,打過招呼便先行拜會王母去了。洪江身有舊疾,常需用玉山萬年靈髓和蟠桃酒療傷止痛,這次過來,正好順路讨點。
相柳走開後,小夭跟阿獙烈陽解釋了半天自己是下山後被人囚禁,得知自己不是父王親生女兒,為了逃避在大荒中流浪數百年,直到前不久被父王找到,剛恢複身份便回來見他們了。
阿獙和烈陽先後檢查過她的靈海,對她的話便沒有懷疑,隻是對自己沒能保護好小夭越發愧疚起來。
講完這幾百年經曆,把兩隻妖哄走之後,小夭便單獨來到王母起居的靜室,她是王母最小的關門弟子,侍女們自然不會攔她。
王母見了她,哼了一聲:“這幾百年都幹嘛去了?”
小夭不敢欺瞞,老老實實把經曆說了一遍,隻略去一些緊要細節和相柳相關,道是秘密回宮之後便請人把自己送來玉山了。
小夭道明來意之後,王母略略察看了一下她身體,眉頭便蹙了起來。
“你想讓我幫你恢複真容,這個不難,但你這靈海受損嚴重,若要修複,沒有幾百年恐怕……”
“修複起來特别麻煩嗎?”小夭問道。
王母道:“若是我還年輕的時候,也隻是損耗一些靈力罷了,而今我已經天人五衰,壽歲無多,若要勉力給你修複,說不定還要動用玉山的本源之力。其他人卻又還沒那個本事,除非你答應留在玉山……”
留在玉山自然是不可能的,幾百年後,高辛還在不在都是問題了,何況她本來也早就準備好了手段,隻等着借王母的幌子走個過場。
小夭忙道:“既是如此便罷了吧,這都是我的命!”
“至于修改容貌,這個卻是不難,不過我也很多年沒見過少昊了,他知道你這麼做嗎?”
小夭恭敬道:“此事我已經禀告過父王了,他讓我自己做主。”緊接着她又遞上狌狌鏡。
王母伸手拂過鏡面,鏡中現出高辛王的音容笑貌,來之前小夭特地從各個角度把高辛王的模樣都錄了一遍。
鏡中的高辛王雖眼角略有皺紋,然而眉如遠山目籠寒煙,氣度不凡,仍是俊美異常。他看向小夭時的眼神極為慈祥,容色和藹,跟人間尋常寵溺兒女的父親毫無二緻,顯然父女關系極好。
王母心頭掠過許多往事,歎了口氣。當年她怨恨缬祖曾存了報複之心,故意把阿珩關在玉山上,讓阿珩跟赤宸頻繁來往,為的是破壞阿珩跟少昊的婚事。結果後來阿珩跟赤宸真的在一起了,卻雙雙戰死,留下小夭一個孤女。
少昊顯然對小夭也是真心愛護的,找回小夭其實并不能給他帶來半分好處,日後反而會成為他的恥辱,最好的處理方式其實是讓小夭永不再回到高辛宮廷。他知道,卻還是選擇用自己的羽翼保護這個孩子。這樣的父親,的确值得小夭用一生去敬愛。
“你決定好了?”
“是,我永遠都是高辛少昊的女兒,不論他是至高無上的高辛王,還是無人問津的階下囚。我選擇的才是我真正的父親。”
王母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既是如此,三日後你到瑤池邊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