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懷孕産子極為耗費靈力,一些靈力低微的,有時候甚至是以命換命。七世神農王的王後聽訞也是靈力低微的神族,本不适合生育,卻因為神農需要王位繼承人,神農王又伉俪情深不肯納其他人為妃,聽訞被迫連續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最後她剛生完兒子榆襄便離世了,時年不過兩千多歲,醫術冠絕天下的神農王集齊天下之天材地寶也沒能保住她的性命。
無論父王當初娶她回來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他的确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責任;終其一生都溫柔保護好她,隻她一人。
靜安王妃有點開心,第一次有除了丈夫女兒之外的人聽她說這麼久的話,笑着向她打手勢道:“你長得很漂亮,你母親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母親一定是好人?”
“昨天阿念對你無禮,可是你并沒有不高興,反而好像很悲傷地看着她。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母親一定很愛你。”
小夭突然有些理解高辛王為什麼要再娶了。
似靜安王妃這般心思純淨,能夠毫無保留地信賴他,不受他人評價影響,不含任何目的算計,全心全意敬愛他的人,在他的人生中恐怕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
就連母親阿珩和小夭自己,對高辛王也不能說是毫無算計的。
小夭以前不無惡毒地揣度過,父王給她賜号靜安是不是因為她既聾且啞,但原來不是,靜安王妃的聾啞對别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缺點,對高辛王來說卻不見得是。
靜安王妃長期生活在與正常人有着一道天塹鴻溝的世界裡,她唯一與外界溝通的橋梁隻有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她不會受到任何外來的影響,全身心地依賴并信任着高辛王。而這份純淨的信任對大半生都在血雨腥風中度過的高辛王來說,顯然是難求的甯靜和安心。
靜安王妃并不是他用來做母親替身的工具人,她有值得父王真心相待另眼相看的地方。
小夭釋然地笑了起來,她前世一直很怨念這件事,覺得是對母親的一種亵渎,是以對靜安王妃總是避而不見。
今日一番交流,她才發現靜安王妃其實有着驚人的敏銳直覺。如果父王僅僅是把她當做一個替代品,那麼靜安王妃身上必定會充滿哀愁,絕不可能有着這樣的溫柔甯靜和笃定,更不可能養出阿念這樣心思純淨的孩子。
是她太小看父王了!像他這樣驕傲得不肯在婚事上向大臣們做半步退讓的人,又怎麼可能僅僅為了一張近似母親的臉就娶對方?
靜安王妃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她笑容下好像藏了很多心事和悲傷,便拍拍她的手背,溫柔地對她笑,示意她不要難過。
小夭握着她的手,還沒說話,阿念突然像顆炮彈一般沖過來,用身體擋在靜安王妃身前,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對我母親做什麼?”
原來有侍女去含章殿告訴阿念,說大王姬把王妃帶去了漪清園,阿念一聽,急吼吼就往這邊沖,唯恐自己來遲了母親受到傷害。
“你以為我要對你母親做什麼?”小夭有些頭痛又有些無奈。“高辛憶,你能不能不要像頭野獸一樣,稍微動動腦子?”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就是回來跟我搶東西的!先搶走了父王,搶走玱玹哥哥,現在還來打我母親的主意!”
小夭的白眼幾乎要翻上天去了。
“我自己有母親,為什麼要搶你的?你對我母親出言不遜的賬我還沒跟你算,高辛憶,你就這點本事嗎?隻會瞎吼一氣,你父王教你的禮儀都哪裡去了?”
阿念大怒,擡手就是一個冰刺,小夭及時撐起靈力護盾把冰刺擋飛。
“你就隻會偷襲嗎?有本事我們到别處去打一場!”
“去就去,誰怕誰啊!”阿念被她一激,像隻小公雞一樣鬥志盎然。
她早上聽宮女們說了,道是大王姬幾百年來一直在大荒流浪耽誤了修煉,靈力十分低微,比一個孩童好不了多少。方才見小夭出手,靈力也并不十分強,便起了輕視之心。
高辛王給她提供的都是最好的修煉條件,隻是實戰經驗少了些,阿念靈力并不算弱。
靜安王妃死死拉着阿念,驚恐萬分,拼命搖頭。
小夭對着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放心,自己不會傷害阿念也不會受傷的。靜安王妃這才定了定神,慢慢松開阿念。
阿念也不算蠢到家,叫道:“先說好,打輸了不許去找父王告狀!”
“那當然,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幼稚嗎?”小夭一指對面的湖邊,那邊有一大片開闊的草地,“敢不敢跟我去那邊打?”
“你輸了就得叫我姐姐!”
“行,但是你若輸了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樣的事?”阿念警惕起來。“你不會是要出些什麼難題來刁難我再向父王告狀吧?”
“放心吧,我沒你那麼幼稚,以你的能力肯定是能做到的,也不會故意讓你挨罵。很快你就知道了!”小夭說罷又激她一把。“你不會怕了吧?怕的話叫我一聲好姐姐,不比也罷!”
“誰怕了?”阿念重重地哼了一聲:“誰叫誰姐姐還不一定呢!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輸了不許反悔!”
到時候父王跟玱玹哥哥幫着她也沒用,是她自己不自量力答應的,可怪不了她!
“絕不反悔!走吧!我們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