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南校區領導那麼親民啊。”
“是啊,還有我跟你說……”
這兩人意外的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話題由吃到喝再到種種高中女生會感興趣的話題,駱眀昭功成身退,樂得自在地嗦面。
她吃得專注,沒能瞧見身旁的牧時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面條是會繁殖的,就像駱眀昭吃東西慢慢吞吞,明明一直在吃,也沒見碗裡少去多少,她擡眼往林雨彤的碗裡也看了一眼,她幾乎一口沒動,繁殖的更多了。
吃個七分飽,秉持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她決定中場休息一下,再接着吃,她放下筷子把手機從褲兜裡摸出來,閑來無事翻着,正看着绮城美食探店視頻呢,微信忽然來了消息,是他們“相親相愛一家人”裡的消息,老駱跟瘋癫一樣,接連不斷發了好多條消息。
駱眀昭他爹:【我在小區裡碰見那個姓牧的了!】
駱眀昭他爹:【他們家不是早就把家屬院的房子租出去了嗎?怎麼他愛人跟我說這兩天要搬過來。】
搬過來?駱眀昭捧着手機愣了愣,眼睛不自覺往身旁這位臉上去瞅,他似乎一直在低頭看手機。
幸福小王:【沒租,挂了好久沒人看,就這老破小,誰要住啊。】
駱眀昭家住的是二附舊家屬院,十年前醫院整體搬遷過一次,舊家屬院就慢慢住得人不多了,原本還占着個學區房的名,但自從八中有了北校區,附近更是無人問津。
三年前,家裡其實買了新房,可撞上疫情,作為大夫的駱家兩口子每天忙得團團轉,駱眀昭後來也考上八中,房子也一直沒來得及裝修,就那麼擱置着。
昭昭是我:【他們為什麼要住過來啊?】
駱眀昭他爹:【說是樓上大跑水,把牆什麼的都浸壞了,要重新裝修。】
什麼時候?昨天嗎?所以這就是他挂着兩個黑眼圈的原因是嗎?
駱眀昭莫名閃到那個場景,坐在床上的牧時桉像個小可憐,看着家裡像水簾洞一樣到處都是水,卻又隻能蜷縮在角落裡無從下腳。
也,蠻可憐的哈。
牧時桉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劃到可憐陣營裡,家裡前兩天跑水,最近幾天都是勉強住在爺爺家,剛剛親媽孫惠給自己發微信,說晚上放學回舊家屬院那套老房子住,東西都收拾好搬過去了。
再收起手機,牧時桉就感覺自己被隐晦地注視着,駱眀昭似乎時不時就往自己這邊瞧瞧,但他沒法确認駱眀昭是不是在看自己,那雙眸子幹幹淨淨的,還帶着絲詭異的可憐??
駱眀昭在牧時桉轉過腦袋時,下一秒就扭開目光,抓起筷子假模假式地吃面。
她也不是故意要看着人家,隻是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個頭老高的酷哥,可憐巴巴的假象畫面。
面條一直在繁殖,她甩甩腦袋,把注意力專注于面碗中,還順便提醒了下還在熱聊中的林雨彤:“親愛的,你吃兩口吧,你那個面條快被湯泡發啦。”
“哎呀,還真是嘿。”林雨彤猛地回過神來,趕緊塞了兩口。
斷了聊天的梁若璇也認真吃起飯來,後來這三人都是在同一個窗口要的炒飯,牧時桉放下手機,也拿起了勺子,開始吃飯。
駱眀昭吃到最後幾口,她撐得不行,放下筷子雙目無神地刷着手機,準備再緩緩,飯桌上安靜地各自吃着飯。
她越看手機越撐,感覺吃完剩下的,要趁着午休前,多溜達幾圈才行,正撐着腦袋發呆時,飯桌上四人中,還是那個人吸引走了她的注意。
她悄悄偏過目光,隻見牧時桉拿着食堂裡标配的“液态勺”,一口一口地吃着炒飯,實話講他吃飯很安靜,細嚼慢咽也是健康的進食方式,可就是沒勁。
沒勁,駱眀昭絞盡腦汁也隻能想出這麼一個形容詞來。就比如對面的薛遊,他吃飯就好像在補充幸福能量,大口咀嚼每口都很滿足,再比如梁若璇,她雖然也是吃得慢條斯理,但能看出來,吃得很香,這份炒飯很合她的胃口。
但唯獨牧時桉,從他的表情裡看不出一絲一毫對食物的反應,隻是為了活下去而進食,嘴微微動着,重複而又枯燥,像AI裝人類。
她是沒有貶低人家的意思,隻是若是再看下去,她真就一點也吃不下去了,這位大哥對她來說,幾乎就是下飯的反義詞。
剛想收回視線,猛然間,被她偷瞧的人也忽然直直地看着她,一時間四目相對。
駱明昭能清楚明白地讀出,那雙深邃眼睛裡藏着的疑問——你為什麼看我?
就是啊,她真是閑瘋了,居然要盯着人家吃飯,自己是不是有病啊!
後來再複盤這事的時候,駱眀昭自述自己應該是腦子被鐵鏽住,轉不動了,要不然她那麼能又一次,當着人家的面,緩緩閉上眼。
牧時桉:……
正巧吃完飯的薛遊,揚起腦袋,在飯桌對面完完整整地看完這一幕,于是非常沒有眼色地激動說道:“牧時桉,你又被人家嫌棄到閉眼了!”
飯桌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