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髒很疼,每呼吸一下都似有裂縫在崩開,鮮血在湧出。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活着,卻已如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趣。未來有那麼多的可能,卻沒有一個可能會是她的了。
因為她可能再也拉不好琴了,再也無法站在燈光聚焦的金色殿堂,完成她這麼多年的夢想。
這對于一個堅持了那麼多年的小提琴演奏者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司潼站在原地,雙手掩面。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又傳來一些細微的動靜。
司潼從悲寂中抽離出來,眉心微蹙,再次轉身向後看。
隻見司矜言又出現在她身後。
陰魂不散!
司潼原本郁結又無望的情緒,瞬間混合着憤怒,霎時間似是找到了出口。
死氣沉沉的一汪湖水,如遇到火山一般,瞬間沸騰了。
大小姐站在路中央,那雙原本失落黯淡的眼眸在刹那之間亮如璀璨星河,但星河卻是毫無溫度,含着冰冷與怒火,毫不客氣地射向司矜言。
“司矜言,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别跟着我!”
她不知道,她生氣的時候眼尾绯紅,嫣紅的唇微微上翹,倔強又冷傲,是另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比起剛才冷漠到沒有一絲情緒的模樣,生起氣的司潼是如此鮮活亮麗。
司矜言如深潭般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似有暗湧浮動。
他也不解釋,不辯解,嘴角輕輕勾着一個弧度,看着司潼,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生動的細節。
大小姐生氣時是朵誰也惹不起的食人花,冷冰冰的,難以靠近的,用一個詞形容就是難搞。若是其他人這會兒早就低頭道歉,或是趕緊跑得遠遠的,以免惹了司家的掌上明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但司矜言顯然不會。
他不但不會,還迎難而上。
“大小姐,我是不是也說過,我沒有跟着你。”
司潼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了,冷聲道:“不是跟着我,那你是在幹什麼!”
司矜言漫不經心道:“找狗。”
司潼:???
她懷疑司矜言在罵她。
這混蛋生了一副黑心腸,裝得人模狗樣,其實内心壞透了。至少這幾次,每一次見到他,她都要遭一次殃,很難不懷疑是這人故意設計,故意使壞。那麼暗諷她一句,對他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司潼兇巴巴地瞪着她,正想着怎麼還擊回去,但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腳跟處被一股濕熱的氣體噴了一下,接着又被什麼濕呼呼又軟又滑膩的東西舔了一下。
司潼渾身顫栗,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來,她忙轉身向後看去。
下一秒。
“啊——”
司潼瞬間崩潰,飛快地向後跑,正好被迎面而來的司矜言接住。
隻見她的身後,一隻半米高的德牧正哈哧哈哈哧的緊跟着,尾巴搖得歡。
大小姐見到狗吓得花容失色,這會兒哪還顧得上将要破滅的夢想,也忘記面前的人是誰。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抓着司矜言,往他身後躲。
而德牧看見她躲,更加興奮了,嗷嗚一聲補過去,司潼崩潰地抓着司矜言當肉盾。
司矜言被一人一狗纏住,表情淡定,眉心卻是微微一挑:大小姐怕狗?
司潼的确是怕狗。
小時候被周天明家的狗追過兩條街,哭了一個下午,後來還是蔣聞宇給她買了個冰淇淋哄好的,從此見了狗就躲。
但說來也是奇怪,有時候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她怕狗卻特别容易招狗,但凡她見過的狗,隻要距離近的,基本上都要撲過來蹭她幾下。
德牧還圍着她轉,司潼拽着司矜言繞圈,她在經曆了瞬間的崩潰這會兒也終于意識到司矜言可能真是來找狗的。
“這是不是你的狗!”
“你快讓它離遠點!”
司潼臉色蒼白,拽着司矜言的衣服快要将他的t恤扯變形,大小姐完全顧不得形象,半個身子都扒着司矜言。
司矜言任她蹂躏,卻好似不為所動,甚至還無奈的歎口氣:“它要是聽我話,我也不會出來找它。”
司潼要哭了:“那怎麼辦?”
卻是完全沒注意到,司矜言在說這句話時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