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線帶着溫暖,猶如春日的微風。
可是……現在已經快要入夏了。
天氣已經逐漸熱起來,現下雖然還沒到正午十分,太陽已經高高地懸在了天上,外頭豔陽高照,空氣中還彌漫着微微的燥熱。這樣熱的天氣,别說着涼,中暑的可能性倒還大一些。
沉珂按住了他的手,制止道:“殿下,我不冷。”
甯嘉澤系結的手頓住,他的身子羸弱,同别人對溫度的感知也不太一樣,這麼一看她确實穿得比他身上這一身單薄許多。
他擡起眼,說道:“穿着就是,哪來的這麼多話。”
沉珂隻能任由着自己被他那件寬大的大氅嚴嚴實實地給包裹起來,等她穿上身,衣擺都快拖到了地上。
她挪動步伐走了兩步,隻覺身上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實在是太不舒服,難得的反抗心思又上來,她咬着下唇,不滿道:“殿下,我保證再也不來書房了行不行,這身衣裳能不能不穿?”
在她眼裡,甯嘉澤剛才的溫柔完全是面具!他是在掩飾一開始的煩躁!說到底,他就是不該她擅自闖了他的書房。
……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甯嘉澤本來看她老實穿上衣裳眉頭已經松了,現在看着她生龍活虎地站在他跟前還說着不情不願的話,心裡的火苗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沉珂,”
尖銳的眼神掃過來,落在沉珂身上,被他這麼連名帶姓的稱呼這還是頭一遭。
沉珂有些慌亂,她這是老虎頭上拔毛,一不小心觸到他的逆鱗啦?不過他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她都為此道歉了還這樣為難她幹嘛。難怪太醫都說他火氣太旺,合着一天天的竟生氣來的?
“我穿就是,”她小聲嗫嚅着。
甯嘉澤沒有反應,等到沉珂做好心理建設再看向他的時候,她絲毫沒有了之前的嚣張氣焰,那雙澄澈又明亮的眼眸帶了些畏縮,好似受驚的小鹿,小心翼翼地窺探着他的反應。
甯嘉澤那股無名的怒火就這麼被她眼裡蕩漾的水光輕而易舉地澆滅,他垂眸看她,本來她認錯了是件好事,是因為他本來就不喜歡别人忤逆他的意思,也不喜歡沉珂不請自來,更是因為在當今詭谲的朝廷局勢下,沉家模糊不清的站位與暗衛都調查不清的背景無疑是成了安陽侯府的隐患,他不能允許他的妻子成為潛在的威脅。
可是現下他這麼看着她,忽然心裡頭卻有些不是滋味。